第一百六十三章 人人可披甲（1 / 2）
隨著沙棘城的危機，整個番榴的兵力都隨之調動了起來。這是繼先前先帝統一山河之後，最大規模的一次軍事調動，這使得整個番榴民心惶惶，彷佛戰場上的馬蹄聲就在昨日。況且太平日子還沒開始多久，難道又要陷入戰火紛亂的日子中了嗎？
各個城池的守軍調令，從京城那座武將把守的兵部不斷頒布。也不斷有懷揣軍令的將軍策馬率領大批甲士離開京城，其中被京城民眾稱為兵部遺老的方瑞安將軍，更是親率三千私軍出京，這讓朝中許多老人唏噓不已，向來貪生怕死的這廝怎就出了京？
而年歲稍長的那些朝中老臣，更是知曉這廝能在兵部被人起個兵部遺老的外號，就是因為這廝在前朝或是當今天子當政的今朝，就沒打過很多仗，能當上將軍完全就是因為在兵部當職時間長，沒犯過什麼錯，和他爹是前朝的兵部尚書。
在此之外，方瑞安這個上了年紀的老將軍，更是連刀都很少提起來。
此時在京城外城的東門外，一條通往北方的官道上，齊齊站著近千餘甲士兵馬，為首牽著戰馬的是一名雙鬢斑白的精壯漢子，身上鐵甲裡的內襯，是異常的潔淨平坦，就連胡子也做了修剪。而他身邊還站著一眾女眷，一個個梨花帶雨麵容憔悴，似乎是為漢字出征而擔心。
「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你男人我又不是去送死。」正是兵部遺老的方瑞安怒斥道。
那群女眷中有個樣貌較為出眾的，雙眼婆娑地說道：「爹啊，聽說沙棘如今已是屍骨漫天，殘肢跟屍體都堆成了一座座大山，你此番去沙棘城，豈不是九死一生啊。」
方瑞安一瞪眼，這丫頭說話可真晦氣，誰說去了沙棘城就是九死一生，又是誰說爹此番去的是沙棘城？隻是這些艱辛秘事他一個身上有軍令的不好跟女兒說罷了。於是方瑞安擺擺手，上前輕聲在這群女眷身前說道：「放心吧，我方瑞安養精蓄銳這多年，就不是為送死準備的，這次爹出山定能凱旋而歸，兵部尚書跟大將軍爹這次也是勢在必得了。」
聽到放瑞安如此承諾，他的女兒方瓊池抿著嘴，眼中含著淚光點了點頭，然後目光順其自然移到了方瑞安身後的軍中，當她望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淚珠終於繃不住從眼中掉落，精巧又光滑的臉蛋上瞬間就出現了兩道淚痕。
京城人都知道方家陰盛陽衰，整個方家除了方瑞安外，再無其他男子，倒是有傳言說方瑞安曾經有個弟弟，隻是年少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不知所蹤，因此人們的印象中方家就方瑞安這一根獨苗了。
方瑞安為了給方家延續香火，可謂沒少下功夫，除了那個早就死去的大太太，光是妾就有四五個，而且不看姿色都是那
種極其好生養的身段。但老天似乎就要絕方家的根，硬是給方瑞安沒留下一根苗，連續七八個都是不帶把的，就連當今天子也念叨這方家注定是要女子當家。
方瑞安交代了幾句家長裡短，叮囑一定要照顧好家裡那個大肚子之後，便轉身上了馬，揮起馬鞭揚長而去，隨之身後的幾千方家兵馬一動，整個官道塵土飛揚，馬蹄伴隨著行人的身影就此遠去。
而京城內城方氏府邸中，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在院子中神情焦慮地隨意轉著，身旁的丫鬟擔心主子的身子，便小心說道：「主子，老爺這次可是受了皇帝的軍令打勝仗去了，哪有那麼多危險啊，主子可要小心自己身子啊。」
身為方瑞安明媒正娶納進來妾，林映霞算是為數不多跟方瑞安真正情投意合的一對鴛鴦，也因此知曉方家許多秘辛。比如那個早年不知所蹤的方家二老爺，又比如方家老爺這些年為何隻生女兒。
她今日不知為何，心情有些煩躁，所以不得不在天氣寒冷的日子裡待在院中緩解心中燥熱。當下聽到丫鬟說的話，冷哼一聲說道：「打仗哪裡隻有勝仗可打？生生死死可不是咱們嘴上說的這麼輕鬆。好了玉兒，扶我進去吧。」
丫鬟玉兒急忙應了聲，就扶著主子進了溫暖的屋子裡，踏進門檻的那剎那，她似乎聽到主子在扌莫著肚子嘟囔道：「兒啊，這次可一定要保佑你爹凱旋而歸啊。不然娘就要生你的氣了」
越來越多的甲士兵馬隨著一紙調令調出京城，有的直奔千裡之外的沙棘城，有的卻在出京城十幾裡，毅然決然調轉方向，直奔京城東北方向，隨後便徹底消失在官道上。
當番蠻雙方戰爭開始的時候，人們除了開始擔心雙方戰事的輸贏之外，也在擔心番榴境內物價的上漲與糧食是否充足，甚至有的富貴人家開始大肆收購糧食和物資，想要借戰爭發一筆橫財。京城以及座座城池還好，畢竟有官府的鎮壓和調節管控，而那些離城池較遠的地區開始慢慢有了紛亂的跡象。
京城外的官道上行人驟然增多，許多在京城周圍居住的富商都假借行商之意，拖家帶口湧入這座能夠容納近百萬人口的城池，盡管京城官員早有準備在城門處嚴禁管控商人的出入，可在這之前已經湧入了許多，官府亡羊補牢的舉措開始後，雖說也有憑借關係進入京城的，但更多的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雙方戰事還未曾明了。
京城外城西大門，一穿著華麗的富商正與一看門守將私底下協商，這身後的十幾車貨物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畢竟客人可是服了大價錢的。油嘴滑舌的富商即便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讓這批貨物進了京城，哪怕他搬出自家晚輩是白虎軍的統領
也無動於衷。
直到富商滿頭大汗從懷裡掏出一顆沉甸甸的金條，貼近守衛身軀而悄然塞進懷裡時，那名守將才在猶豫過後通行了這夥車隊和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