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皮皮不由自主地往牆壁邊挪了挪,地上發出喀喀的響聲,低頭一看,自己坐在一堆厚厚的白骨上。因為洞中光線不好,還以為是些石塊。那些白骨乾淨得好像實驗研室裡掛著的標本,被老鼠洗劫之後連點肉末都沒留下。
皮皮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忽然一把抱住賀蘭觿的胳膊,大聲道:「賀蘭觿,今天你我死在這裡,也算是有緣分,在死之前,請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
他歪著頭看她:「你有什麼心願?」
「告訴我,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說呢?」
「假的。」
「那就是假的。」
「賀蘭觿,說真話!」
「你覺得我是假的,我就是假的。你覺得我是真的,我就是真的。愛情這種事,無非是你的感覺。」
「賀蘭觿!你真是無恥之極!都到這種時候了還在騙我?」
木門外的潮聲越來越大,喁喁的鼠聲正向他們湧來。
「賀蘭靜霆在哪?」皮皮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他,「告訴我,讓我死個明白。」
木門開始吱呀吱呀地向上移動,洞與門之間,多了一道縫,那聲浪明顯地大了十個分貝,仿佛一道向他們開來的火車——
「別吵,皮皮,讓我想辦法。」賀蘭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時間不多了,你不要大喊大叫地像發瘋一樣,行不?」
話音未落,「啪」,臉上挨了皮皮一掌:「我就是瘋了!你不告訴我,賀蘭觿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先咬死你!我現在就咬死你!」
皮皮跳到他身上,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賀蘭觿疼得「噢」了一聲,雙手死死地抱住她的頭:「皮皮,鎮定!聽我說,你知道野獸除了怕餓,還怕什麼嗎?」
「不知道!」
「怕受傷,野外受傷就意味著死,或者意味著被別的野獸吞吃!」
皮皮開始尖叫,賀蘭觿用力地搖晃著她:「等下老鼠過來,你抓到一個就咬一口,然後扔回去。」
「我什麼也不做!你不告訴我賀蘭靜霆的下落我就死在這裡,你也別想跑!你這隻臭狐狸!記住這個量詞,隻!你隻配用這個詞!」
「關皮皮你是有多健忘?」賀蘭觿吼道,「那天在山頂上,我就說得很清楚,你幫我救出東靈,我就還你賀蘭靜霆。如果賀蘭靜霆已經死了,我還怎麼還你?他當然還活著!」
「還活著?」皮皮神經質地看著他,神經質地笑了,「他還活著?你別騙我,賀蘭觿你要騙我,我變成鬼也要找你算賬!」
「活著,我向你發誓,他還活著。你還能見到他!」
她的心忽然一冷:「所以你不是他?」
「你覺得我是嗎?」
「你又來了!繞口令很好玩嗎!」
「沒時間了,皮皮,老鼠來了!」
老鼠真的來了。
賀蘭觿半蹲了下來,做出蹲踞式的起跑姿勢:「皮皮,站我背後。」
皮皮也學著他蹲下來,發現他挪動了一下位置,身軀將自己完全擋住。
「擋著我乾嘛?」皮皮將他拉了拉,企圖上前與他並肩,被賀蘭觿一把按住。
「你是我的女人,老鼠就算要吃你,也得先吃光了我再說。」
「現在逞英雄,早乾嘛去啦?」皮皮蹲在他身後,不忘記嘀咕。
感謝洞中的黑暗,她看不清群鼠湧來的盛況,除了嘈雜的「吱吱」聲,隻覺遠處黑壓壓的一群向他們狂奔而來。
第一批老鼠沖過來,賀蘭觿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各抓了一隻放到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後扔回鼠群。老鼠吃痛掉頭跑去。皮皮如法炮製,閉眼往地上一撈,也一手抓住一隻,那老鼠個頭不小,在手中拚命掙紮,皮皮張口在它背上狠咬一口,呸地一聲將鼠肉吐出,往地上一扔。兩人雙手一刻不停,片時間已咬傷了幾十隻。群鼠見領頭的拚命往回跑,也掉頭跑去,頓時一片混亂,坑道出現短暫的擁堵。洞裡猛然來了兩個吃老鼠的人,群鼠以為見到了貓,片刻間,逃得無影無蹤。
賀蘭觿拉著皮皮的手:「跟我來。」
兩人貓著月要向群鼠逃跑的方向跑去。跑了約十幾米,道口越來越窄,隻夠俯身爬行,賀蘭觿在前,皮皮在後,匍匐前進。爬著爬著,洞口越來越小,賀蘭觿停住了。
「怎麼了?」皮皮問道。
「卡住了。」
洞裡隻是暫時地安靜了片刻,但鼠群並未消失,躲在黑暗中窺視。一旦知道他們卡在道上不能動彈,就會再次進攻。果然前麵一陣窸窣的鼠聲,浪潮般向這邊湧來。
皮皮急道:「快撤!」
「等等!」他挪動著身子換了個方向,「那邊還有個洞。」
那個洞的洞口很小,爬進去後卻越來越大,讓皮皮懷疑是恐怖片裡廢棄的礦洞。他們沿著洞道不停地向前跑,約扌莫跑了一百來步,前麵忽然「轟」地一聲巨響,炸藥爆炸,塵土飛揚,震得皮皮耳膜發麻,定睛一看,洞頂坍塌了,露出一個兩尺多寬的圓洞,透過洞口可以看見樹隙中的陽光。皮皮緊緊地拽著賀蘭觿,猶豫著要不要爬出去,修魚家的人會不會守在洞邊,一個人頭從洞裡探進來,叫道:「皮皮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