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賢相治國術(1)——初登相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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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康元年(373年)七月,一代梟雄桓溫去世,終年六十二歲,一個令東晉朝野與司馬氏皇室感到恐怖、畏懼的時代結束了。東晉的朝政格局,麵臨重新洗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接下來,東晉朝廷即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政治清流時代,那就是屬於謝安以及陳郡謝氏家族的時代。直至太元十年(385年)謝安病逝,這十二年間,晉室江山與江左政權的命運,將與謝安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在謝安主政東晉國事的十二年時間裡,可以說是自東晉立國以來,政治最為清明、社會最為穩定、民生最為安康的十二年。一方麵,謝安尊奉皇室正統地位,廣行德政,積極發展民生,致力經濟改革,又巧妙地平衡朝上的各種政治勢力,一舉扭轉了東晉朝廷多年以來因為黨爭、兵禍、內耗而導致的頹勢,使得整個國家出現了難得一遇的中興局麵;另一方麵,謝安則積極加強戰備,選拔將領,並組建了當時的天下第一勁旅「北府兵」,為日後東晉「淝水之戰」的勝利奠定了絕對的軍事基礎。

那麼,謝安是如何一步步成為晉室朝廷中獨一無二的首席宰輔重臣?他又是如何施展自己的治國韜略,使得原本滿目瘡痍的晉室江山,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中興盛況?

伴隨著一代權臣桓溫的去世,東晉朝廷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歷史時期。當時,東晉的朝政格局,麵臨重新洗牌,最大的問題就是朝廷今後該何去何從?是繼續任由桓氏一族獨攬大權,一手遮天,還是啟用其它新興的政治力量。

很顯然,東晉朝廷在桓溫死後,已經徹底拋棄了桓氏一族,不可能繼續讓桓氏一族把持朝政。為什麼?因為,此時的東晉王朝,已經是內憂外患,舉步維艱。桓溫權傾朝野二十餘年,壓製了東晉司馬氏皇室二十多年,加之又操縱廢立、大肆誅戮異己,致使晉室皇權旁落,宗室暗弱。與此同時,又因為桓溫長期以來窮兵黷武,三次北伐,尤其是第三次北伐的失敗,消耗了東晉大量的國力,幾乎折損了東晉朝廷主要的軍事力量。針對朝廷眼下的艱難時局,亟需一位有魄力、有擔當的能臣賢相,挺身而出,大刀闊斧地整頓國事,改革朝廷積弊,來挽救已經呈現衰敗之勢的晉室江山。所以,大勢所趨,謝安注定要走到歷史前台,承擔起讓國家走出數年困境的歷史使命。

從寧康元年(373年)到太元二年(377年),短短五年的時間,這是謝安人生事業的巔峰時期,也是謝安仕途上的「高峰期」。他的上升空間與發展速度異常飛快。在這五年內,謝安可以說是「一路開掛」,一路飆升,最終成為了整個東晉朝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宰輔、政府首腦,軍政大權集於一身,成為了一個國家的實際掌舵者。

早在桓溫在世的時候,那個時候,謝安便已官至吏部尚書,掌管吏部政務,也算是朝中一位舉足輕重的朝廷重臣。不過,他真正位極人臣,真正讓他成為東晉朝廷名副其實的政治領袖,還是從寧康元年(373年)截至到太元二年(377年)的這五年時間。

桓溫死後僅僅兩個月,也就是寧康元年(373年)九月,謝安就迎來了自從就任吏部尚書一職以來的第一次升遷,第一次工作調動。朝廷任命謝安出任尚書仆射,加後將軍職銜,總領吏部事務。而原先的尚書仆射王彪之則升任尚書令,作為尚書台的最高行政長官,二人共同執掌尚書台,輔佐朝政,參與重要國事決策。

尚書台是當時中央政府的最高行政機構之一,尚書令是尚書台的最高行政長官,下設尚書仆射一人,秩祿六百石。所以,尚書仆射相當於尚書台的二把手。一般情況下,如果尚書令不在,尚書仆射可以代替尚書令,處理政務。

故而,謝安出任尚書仆射,成為中央最高行政部門的二把手,同時又兼管吏部政務,這是他走向宰相之位的第一步與起點。這個時候,謝安正在逐步向最高權力核心邁進,也在逐漸接觸到最高權力核心。

謝安升任尚書仆射兩年之後,寧康三年(375年)五月,謝安又兼領揚州刺史,並加侍中之銜,獲得了一方州牧方鎮之權。想當初,升平三年(359年),謝萬北伐兵敗,被朝廷削官奪職,廢為庶民,謝氏家族失去了自謝尚、謝奕時好不容易獲得的方鎮之權。謝安之所以在一年後選擇出仕,正是因為謝氏家族失去了豫州權柄,謝安要讓謝氏家族重返朝堂,重新獲得方鎮之權。

如今,謝安兼領揚州刺史之職,這是繼謝萬被廢後,謝氏家族再一次獲得了一方州牧方鎮之權。而且,揚州在當時隸屬於京畿管轄地區,是一塊極其重要的戰略要地,所以,陳郡謝氏由此便紮根於揚州。單從這一點來看,謝安當初計劃將謝氏家族重新推回朝堂的重任,現在已經總體完成了。

同時,朝廷除了讓謝安兼領揚州刺史,還給予了他一項獨有的特權,文獻記載,「以甲仗百人入殿」。這是一項連桓溫生前都不曾擁有的特權,就是上朝的時候,可以隨身帶領百人的甲仗護衛。

然而,朝廷敕封謝安為揚州刺史、侍中的詔書墨跡未乾,謝安新的任命又下來了。僅僅過了一年之後,謝安又再一次獲得了升遷機會。而這次升遷,代表著謝安真正意義上成為了東晉朝廷的百官之首、一國宰相,真正掌控了朝廷的軍政大權。

太元元年(376年)正月,這一年孝武帝司馬曜開始親政,謝安晉升為中書監、驃騎將軍、錄尚書事。根據《晉書·謝安傳》的記載,謝安「固讓軍號」,在朝廷授予的三個重要官銜中,謝安隻接受了中書監和錄尚書事的任命,而堅決推辭了驃騎將軍一職。

驃騎將軍是僅次於大將軍的重要軍職,金印紫綬,位同三公,西漢戰神霍去病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驃騎將軍。謝安一代文臣,從未親自領兵作戰,他清楚,如果自己領受了驃騎將軍,將會誤國誤民,他顯然不能勝任驃騎將軍一職。所以,謝安向朝廷推辭了驃騎將軍的任命。

至於中書監一職,其職權與中書令一樣,可是位次卻高於中書令,負責執掌機要政務,其實也就是相當於事實上的宰相;而錄尚書事則是一個名號,是朝中重臣總領朝政的象征。三國、兩晉、南北朝,凡是在朝輔政,執掌朝政的重臣都擁有著錄尚書事的名號。所以,謝安晉升中書監、錄尚書事,標誌著他已經成為了東晉朝廷上公認的、事實上的宰相,成為了江左政權的實際掌舵者。

在謝安晉升中書監、錄尚書事的第二年,太元二年(377年)七月,朝廷又加封謝安為司徒,位列三公。並且,又賜予了謝安一項政治特權,「後軍文武盡配大府」,允許謝安可以自行在司徒府邸中任命文武屬官,這是歷朝歷代所有三公重臣都一致擁有的特權。

可是,謝安依舊向朝廷推辭了這項特權。他始終明白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身份。作為大晉朝廷的三公宰輔、國家柱石,他不能像王敦、桓溫那樣目無君上,淩駕於皇權之上。謝安要時刻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份是臣子。

不過後來,朝廷再次加封謝安為侍中、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及幽州燕國諸軍事、假節。至此,謝安徹底掌握了東晉朝廷的軍政大權,成為了東晉朝廷新一屆的政治領袖。

這位當初高臥東山二十餘載的士林領袖、風流名士,如今成為了江左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三公宰輔,登上了人生事業的黃金巔峰時刻。謝安,完成了陳郡謝氏家族自祖父謝衡以來,謝家三代人為之奮鬥的宏願,讓謝氏家族成為了一個名震江左的第一政治士族,而謝安本人的名字,也從這一刻起,亦將永載史冊,青史留名!

截至到太元二年(377年)七月,短短五年的時間,謝安就完全取代了桓溫生前在朝中的地位,成為了東晉朝廷新一位的實際掌舵者。不過,與桓溫不同,這次東晉的掌舵者,不是殺人盈野的野心家,而是一位可以濟世安民,心懷蒼生的一代賢相。

從此,東晉朝廷的命運,將與謝安緊密地聯係在一起。作為這個風雨飄搖的江左政權的實際掌舵者,謝安有責任讓這個滿目瘡痍的國家,重新煥發生機,走出當前衰敗的頹勢。因為歷史選擇了謝安。

在成為東晉名副其實的政治領袖後,謝安接下來便是帶領大晉子民走出衰朽,走向中興?那麼,謝安該從哪個方麵入手呢?

對於初登宰相之位的謝安來說,他所麵臨的阻力還是不小的。甚至可以說,謝安當時的情況是千頭萬緒。當時的東晉王朝,內憂外患,積重難返,問題相當多,也相當復雜。至於是什麼樣的內憂外患,後麵的篇幅會詳細寫到。因此,初登相位的謝安,他認為,朝廷下一階段的工作重心,就是要逐漸扭轉東晉朝廷二十餘年積壓的衰敗頹勢,如何引領滿朝文武共克時艱?

在謝安看來,針對晉王朝目前的國家困境,眼下最迫切的就是兩個字:穩定。這兩個字對於此時的東晉來說至關重要,因為晉廷剛剛擺脫了桓溫專擅朝綱的壓迫,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所以,謝安的策略是先求穩定,再圖發展,隻有保證了朝廷內部的安穩,才能進行更加有魄力的改革。他很清楚,如今,朝廷再也經不起任何內耗,需要一個暫時的、安穩的過渡時期,休養國力,恢復元氣。

那麼,應該如何讓朝廷進行一個短暫的休養生息呢?當時朝廷的情況是這個樣子,桓溫剛剛去世,孝武帝司馬曜尚且年少,目前還不具備獨自親政的能力與年齡,東晉朝廷這個時候處於一段非常迷茫的徘徊時期。

謝安覺得,必須要打破這種迷茫、徘徊的現狀,讓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盡快回到正常的運轉上。所以,謝安想到了一個在那段時期的情況下,還算比較周全的辦法,他認為,有必要恭請褚太後第三次臨朝聽政。

根據《資治通鑒》的記載,「謝安以天子幼沖,新喪元輔,欲請崇德太後臨朝」。在桓溫剛剛去世一個月後,謝安就已經萌生了請褚太後再次臨朝聽政的想法。褚太後與謝氏家族的關係,十分親密,崇德太後褚蒜子的母親謝真石,正是謝安大伯謝鯤的女兒,她的舅父則是謝安的堂兄謝尚。所以,論輩分,謝安應該算是太後的表舅,是太後的長輩。謝安當初東山再起,估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褚太後與謝氏家族的特殊關係。可以說,太後臨朝,對於謝家而言,是讓它們整個家族在朝中擁有了一道重要的政治屏障。

當然,謝安請太後再度臨朝,不僅僅是因為褚太後與謝氏家族的關係,可以作為謝氏家族在朝中的政治後盾。另一個方麵,在謝安看來,此時請太後臨朝,起碼可以暫時緩解因為皇帝年幼而朝政動盪的局麵,至少能為朝廷贏得一段時間的安定。

可是,對於謝安奏請褚太後第三次臨朝聽政的提議,朝中卻有人提出了異議,誰呢?他就是「三駕馬車」之一的王彪之。王彪之認為沒有必要請太後出來臨朝聽政,他給出的理由是這樣的:

前世人主幼在繈褓,母子一體,故可臨朝;太後亦不能決事,要須顧問大臣。今上年出十歲,垂及冠婚,反令從嫂臨朝,示人君幼弱,豈所以光揚聖德乎!諸公必欲此行,豈仆所製,所惜者大體耳。(《資治通鑒》)

王彪之為什麼認為褚太後沒有必要出來臨朝聽政?他的理由是,歷朝歷代,太後臨朝聽政,都是因為皇帝處於繈褓幼沖的狀態,一點處理政務的能力都沒有。可是,咱們皇帝即位的時候都十一歲了,況且,皇帝馬上就要行婚冠之禮了,說明皇帝就要成年了,所以沒有必要請太後出來臨朝聽政。

王彪之的話,自然有一些道理。當時是寧康元年(373年)八月,桓溫剛剛去世一個月,王彪之還是尚書仆射,謝安的官職也還是吏部尚書,尚未升任尚書仆射。可是,謝安此時在朝中已經有了足夠一錘定音的話語權了。雖然王彪之是出於對皇帝年齡的考慮,但是他僅僅是站在局部考慮問題。而謝安則不同,他是著眼於大局考慮,不僅是立足當下,更是放眼將來,謝安有他自己的想法。

謝安著眼的大局是什麼呢?如果不請太後臨朝,那麼,少不更事的小皇帝,一定會再次重用桓氏一族。雖然,桓氏如今的當家人桓沖,不像他的兄長桓溫那樣狼子野心,對於晉室社稷造不成多大的威脅。可是,桓氏一族,畢竟壓製了東晉皇室二十多年,東晉皇室對桓氏一直心有餘悸,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想想當初桓溫為了清除障礙,殺了多少宗室朝臣,鮮血幾乎染遍半個朝堂。東晉皇室至今想起來,也是膽戰心驚。可以說,桓溫曾經的所作所為,成為了東晉司馬氏皇室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如果再次啟用桓氏,非常不利於當前朝局的安穩。而且就以後的發展來看,桓氏一族已經不適合繼續執掌中央權柄。這就是謝安為什麼要請褚太後再度臨朝的原因了,足見謝安是以一種「窺一斑而知全豹」的眼光看待問題,是著眼於朝政大格局出發的,《資治通鑒》中是這樣記載的:

安不欲委任桓沖,故使太後臨朝,己得以專獻替裁決,遂不從彪之之言。

在謝安的力排眾議與堅持之下,寧康元年(373年)八月,崇德太後褚蒜子第三次臨朝聽政。一個月後,也就是這一年的九月份,謝安升任尚書仆射,與尚書令王彪之共同輔佐朝政,匡正幼帝。

謝安與王彪之是當時東晉中央政府最高行政部門「尚書台」的一號、二號人物,也是當時在朝輔政的兩位主要人物。而且,謝安、王彪之兩人是多年的黃金搭檔,無論是當初共同粉碎桓溫意圖篡奪晉室江山的奪權陰謀,還是如今二人共同在朝輔政,執掌尚書台政務。謝安和王彪之都是心有靈犀,配合相當默契。

況且,王彪之比謝安要年長許多,太元二年(377年),王彪之去世的時候,享年七十三歲。所以,王彪之在朝中可以稱得上德高望重。同時,王彪之又是有晉一代一位著名的能臣,簡文帝司馬昱曾經這樣評價王彪之,將王彪之比作西漢初年的開國元勛張良、陳平這樣的人物:

果如君言。自頃以來,君謀無遺策,張(良)、陳(平)何以過之!(《晉書·王彪之傳》)

謝安與王彪之這位老大哥,一直以來都是配合默契,各有分工。每次遇到什麼重大的軍國政務,需要兩位尚書台的正副長官進行決策時,一般都是謝安給出個具體方案與意見,而王彪之最後拍板。也就是謝安負責拿主意,王彪之則負責下決心。所以,謝安、王彪之兩個人就是東晉的「房謀杜斷」,謝安就是房玄齡,而王彪之則是杜如晦。謝安曾經這樣評價自己的這位黃金搭檔王彪之:

朝廷大事,眾所不能決者,以谘王公,無不立決。(《資治通鑒》)

可能有人會感到奇怪,當初,朝廷輔政格局「三駕馬車」的另一位王坦之,這個時候為什麼突然銷聲匿跡了呢?作為謝安最為親密的「革命戰友」,他與謝安既是摯友,又是曾經榮辱與共的盟友。如果沒有他們二人的通力合作,根本不可能粉碎桓溫的篡權陰謀,挽救晉室江山。而且,在東晉歷史上,王坦之也是一位著名的名臣,《晉諸公別傳》中是這樣評價王坦之的:

坦之器度淳深,孝友天至,譽輯朝野,標的當時。

因此,謝安與王坦之,堪稱當時江左朝野中最傑出的兩位國家柱石之臣。如今,卻將王坦之排除在權力中心以外,顯然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未免有些過河拆橋的感覺,認為謝安有些不太地道。

話還真不能這樣講。其實,在桓溫去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王坦之與謝安、王彪之一樣,也是位列輔政大臣的序列之中。寧康元年(373年)十一月,王坦之升任中書令,領丹陽尹之職,在朝中與謝安、王彪之共同輔佐年幼的孝武帝。

可是,時間一長,這對曾經親密無間,並肩戰鬥的盟友,卻在朝廷的大政方針上產生了分歧。謝安和王坦之的分歧,主要集中在哪些方麵呢?與王彪之與謝安的爭議一樣,主要還是關於褚太後第三次臨朝聽政的問題上。

王坦之認為,皇帝雖然年幼,可畢竟已經十一歲了,而且馬上就要行婚冠之禮,即將成年,實在沒有必要請太後再次臨朝。朝中有像我們這些經驗豐富的宰輔重臣,輔弼幼主,就可以了。

然而,謝安是從朝廷的長期戰略規劃出發,著眼於大局考慮。王坦之目前的想法,顯然與朝廷的當前局勢與長期發展,背道而馳。所以,謝安認為,王坦之如今的思維,已經跟不上朝廷發展的步伐了,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中央政府輔政了。在這種情況下,王坦之調離京師,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寧康二年(374年)二月,也許是在謝安的力薦下,也許是王坦之本人的要求,這一年的二月,王坦之被調離京師,出任都督徐、兗、青三州諸軍事、北中郎將、徐、兗二州刺史,出鎮廣陵。

朝廷讓王坦之在地方掌管徐州、兗州的二州軍政大權。其中,徐、兗二州刺史是日後謝玄組建「北府兵」時所擔任的要職,而廣陵也是謝玄指揮「襄陽之戰」時的北府兵駐軍之地。這也許就是歷史的巧合。

在王坦之調離京師,出鎮廣陵的同時,朝廷又下達了一道詔令,以謝安總領中書政務,謝安等於是取代了王坦之原先在朝中的中書令職權,成為了不掛「中書令」之銜的中書令。王坦之在離京前往廣陵赴任之前,他特地給年幼的孝武帝上了一道奏表,希望皇帝今後在軍國大事的問題上,可以多聽取謝安、桓沖的意見,並且將謝安和桓沖比作是西漢的霍光、本朝的丞相王導:

昔肅祖崩殂,成康幼沖,事無大小,必諮丞相導,所以克就聖德,實此之由,今仆射臣安、中軍臣沖,人望具瞻,社稷之臣。愚謂周旋舉動。皆應諮此二臣。二臣之於陛下,則周之旦奭,漢之霍光,顯宗之於王導。(《晉書·王坦之傳》)

客觀地說,謝安從來不是一個貪戀權位之人,他心中從來沒有個人私欲。謝安主政東晉的十二年,一直秉承一個原則,那就是在朝中從不結黨營私,從不黨同伐異,努力維護朝政的安穩。所以,謝安讓王坦之離京外任,完全不是為了權位,不是如同桓溫那樣清除異己。謝安此舉,是真正為國為民,出於對朝廷安穩的全局考慮。而王坦之也不是一個心月匈狹窄之人,讓他離開京師,他沒有絲毫不滿,而且還向小皇帝力推謝安。所以,謝安、王坦之的這種行為,堪稱是典型的君子之風,不為權欲私利,隻為國家社稷。從王坦之離開京師後的種種表現就能看出。

王坦之在調離京師之後,雖然遠離了權力中心,而謝安此時在朝中輔政,但是這並未割斷二人的友誼與交情。出鎮廣陵期間,王坦之與謝安,經常書信往來,保持著很好的聯絡。第一章提過,謝安酷愛音樂,王坦之曾經寫信規勸謝安,謝安回信反駁,於是兩人以莊子「濠上觀魚」為引子,展開了精彩的論戰,這就是發生於王坦之出鎮廣陵的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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