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和親公主替嫁記(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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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食匆匆,沈醇那邊也被引進了宮門。

「南溪王這邊請。」宮人很是恭順。

一路過往,路過的宮人即便低著頭,也忍不住側著眸看了兩眼。

「陛下正在用膳。」

聲音傳入殿門,齊語白深吸了一口氣道:「請南溪王進來,你們出去侍奉。」

「陛下,這於禮不合。」大太監說道。

齊語白看了過去道:「於哪條禮不合?你若不會侍奉,朕換人如何?」

「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太監起身退下道。

侍奉新主,當真是一時扌莫不著脾性。

殿門打開,沈醇入內,桌上已擺了膳食,每份份量不多,卻極精致。

這樣好的早膳,坐在桌邊的帝王卻龍顏不悅,好像麵前擺的不是珍饈,而是糞土。

「參見陛下。」沈醇出聲提醒。

殿門關閉,齊語白輕輕抿唇別過了臉不看他:「南溪王有何異寶與朕同賞?」

他問出話卻不聽回答,正沉不住想要去看時,卻驀然身體一輕,已被抱了起來:「你!」

手臂扶住了來人的肩膀,唇被親了一下時,直接坐進了他的懷裡:「沈醇!」

「陛下小聲些,引的侍衛進來就不好了。」沈醇抱著人湊近了輕聲道。

齊語白與他隻在咫尺之間,輕輕側眸道:「進來便進來,免得南溪王如此大膽。」

「當真?」沈醇輕挑眉笑道,「那就讓他們進來看看我是如何大膽的。」

「你!」齊語白深吸了一口氣,深覺不能被他帶著跑,「你說帶了異寶,異寶何在?」

「我懷中抱的不就是異寶?」沈醇攬著他,摩挲著他的唇笑道,「還有比陛下更能稱之為異寶的東西麼?」

齊語白與他親近,心已熱了,話也軟了:「你早上怎麼走了?不是說讓你等我。」

「等陛下回來再流連床榻一次?」沈醇笑道。

「隻是想見你而已。」齊語白靠在他的懷裡道,「我回來時不見你,心都亂了。」

「我倒是不介意陛下金屋藏嬌,隻是再待下去難免引得宮人懷疑,到時候再給你傳出什麼孝期招了小宮女的說法,任憑你長了幾張嘴也說不清了。」沈醇說道,「我又不會跑,你別怕。」

「可你到時候還是要返回南溪。」齊語白看著他道。

「你不想回南溪麼?」沈醇問道。

齊語白對上他的視線,心中一沉:「我想。」

他想回去,但已經回不去了。

帝王之位看似可號令天下,卻不能決定自己。

「我帶你回去。」沈醇說道。

齊語白心中輕動:「你要如何帶我回去?」

「我自有辦法,先吃飯。」沈醇執起筷子笑道,「陛下想吃哪道?臣妾來侍奉。」

齊語白乍然聽見這個自稱,麵色異動:「你這模樣倒真像霍亂後宮的妖妃。」

「妃?」沈醇捏了捏他的月要間笑道,「我以為我是皇後,誰家妃嬪能將皇帝抱在懷裡的?」

「皇後也沒有將皇帝抱在懷裡的!」齊語白反駁道。

沈醇神色微異,乍然笑道:「阿白反應的倒快,不過你這算是承認我的皇後身份了?」

齊語白微滯,柔了視線:「你若想要,我自然給你。」

便是這帝位他也無甚稀罕的,或許是在南溪太過自由,他本不在乎誰坐上這帝位,隻要百姓得安就好,隻是文化融匯不到,尚朝之人可接納任何王公親貴坐上帝位,卻不能接受異族。

「好,那就歸我了。」沈醇笑道,「陛下想吃什麼?」

「我自己來。」齊語白便是在南溪,也少有被他這麼餵食。

「服侍陛下是臣妾的本分。」沈醇夾起其中一道,送到了唇邊品嘗了一下味道道,「這個你應該喜歡。」

他又夾了一塊送到了齊語白唇邊,齊語白無奈張口:「你不要如此稱呼。」

「好,陛下還要吃哪道?」沈醇問道。

齊語白手指示意,已被夾著菜遞到了唇邊,感覺自己不像是被侍奉的皇帝,倒像是孩童玩過家家時用來玩的草編娃娃。

他咬下點心時一抹碎屑掉在了唇邊,正想伸手去拿帕子時,卻被輕托住了臉頰。

「陛下吃飯怎麼還跟孩子似的,怎麼這麼不小心。」沈醇低頭湊近,親住了他的唇角,將那片碎屑納入了口中笑道,「這讓臣妾可怎麼放心。」

齊語白本該心動,此刻卻沒忍住揪住了他的耳朵磨牙道:「你還未玩夠麼?」

沈醇笑了出來:「陛下這是哪裡的話。」

齊語白瞪他。

沈醇端起了桌上的水杯,輕撚其上溫度遞到了他的唇邊笑道:「陛下喝點兒水,消消氣。」

齊語白無奈,在他遞過水杯時湊了過去,水溫正好,甘甜解渴,隻是那手指輕蹭唇邊,卻讓齊語白心中驀然有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沈醇看著懷中人沉思的眸道:「怎麼了?」

齊語白看向了他,覺得自己對於那一夜晚上的被擒好像想錯方向了。

他隻覺得是齊慕瑾與癸酉閣的事,絕對牽扯不到草原,但在他登上帝位後,卻再不見癸酉閣的人,甚至探聽也探聽不到任何消息,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但或許是他想錯了方向,如果對方不是癸酉閣的人,這件事情就解釋的通了。

那晚第一次出現的刺客是尚朝人裝扮,用的是劍,但身形極修長高挑,將他弄暈後帶走,屋內並無血腥味,用輕功就能全身而退。

不想被他看見麵孔,用麵具就可,但遮住了他的眼睛,或許是怕麵具根本遮擋不住身份,不說話也是。

既不想放他走,便不必將他喚醒,可他偏偏喚了,還為了防止聲音被認出而寫字,說他是啞巴還掐他的臉,覺得他口乾還給他餵水。

南溪使臣入京,卻未見南溪王,因為他早就在京城了。

沈醇看著懷中人眸光轉動,起身將人放在了座椅上,坐在了桌子另外一側。

齊語白猝不及防道:「你做什麼?」

「防止你秋後算賬。」沈醇執起了另外一雙筷子笑道。

齊語白看著坐在桌對麵的人,後槽牙磨了一下:「真的是你?」

「什麼?」沈醇送入口中一塊糕點。

「那晚的啞巴。」齊語白話出口,被他的筷子尾打了一下頭,「沈醇!」

「你說我是啞巴的事還沒有跟你算賬呢。」沈醇笑道,「誰是啞巴?」

齊語白扌莫了一下頭道:「你劫持我的事怎麼說?」

「齊慕瑾去給癸酉閣下任務,我宰了他的傳信人,但也不能讓你一無所獲,索性自己上了。」沈醇嘆了一口氣道,「我救了你,還幫了你,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齊語白語結,他自知癸酉閣的危險,若不是沈醇,那一局本是九死一生:「此事多謝你,你沒事吧?」

「我大白天來去,宮中侍衛都跟看不見一樣。」沈醇笑道,「沒什麼事。」

齊語白:「……」

確實,這人進他的皇宮跟進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就差閒庭信步了。

「我一路無事,是不是也是你?」齊語白想到了田戰中途聞到的血腥味。

沈醇眉頭微動:「是。」

齊語白心下微微沉澱,隻覺這人待他好到了極致:「你一路辛苦。」

「所以我劫持你的事還要問罪麼?」沈醇問道。

「我豈會真的問你的罪。」齊語白疑惑道,「不過你第一次出現掉落癸酉令應該已經達到目的了,為何又要劫持呢?」

「那個啊……」沈醇輕輕抵著唇笑道,「不過是那一夜食髓知味,想要與阿白略盡魚水之歡。」

齊語白心緒起伏,驚訝道:「盡了麼?」

「盡了。」沈醇笑道,「阿白雖陷夢中,卻十分癡纏,比平時還要乖一些。」

齊語白心中異樣,麵頰微微滾燙,覺得自己那時真像一個無知無覺任他擺弄的娃娃:「你還有這癖好?」

他竟一點兒沒覺出來,早上醒時也無異樣。

沈醇打量著他羞澀躲閃的神色道:「你竟不生氣?」

「我……」齊語白喉結吞咽,「朕自然是生氣的,你怎可如此混蛋,即便我是你的妻,也不能趁昏睡時做下那等事。」

【您那晚什麼也沒做啊。】521插嘴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沈醇說道。

521:【???】

【對不起,沒管好。】07拽著迷茫的小可愛就跑。

「我隻是親了你一下而已,這也不行麼?」沈醇沉吟道。

齊語白話語卡殼,看著他微微歪頭露出笑容的模樣,臉頰瞬間爆紅:「我……親自然可以!」

「阿白想哪兒去了?」沈醇起身湊了過去,笑著問道。

齊語白側過了臉,力圖讓自己心緒穩下來,可這混蛋分明什麼都猜到了,為今之計隻有死不承認:「你沒想怎麼知道我想了?」

「我想了啊。」沈醇輕輕湊近他的耳垂笑道,「我確實想那麼做來著,不過再怎麼打理乾淨,也會留下痕跡的,又不能讓你以為被別人碰了,故而忍得十分辛苦。」

齊語白呼吸一顫,感覺自己半邊身體好像都隨著心髒的劇烈轟鳴而軟了:「你……如此青天白日,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原本還覺得有些遺憾……沒有遺憾!

那時若不知是他,必然心傷。

但若知是他則無妨,他喜歡這個人對他癡迷。

可現在青天白日,怎能有滿腦子汙穢想法!

「那晚上說。」沈醇坐在一旁拿起筷子道,「就這麼說定了。」

「誰跟你說定了!」齊語白看向了他。

「陛下,您有何事?」殿外太監問詢道。

齊語白一滯,看著男人唇邊揚起的燦爛笑容,一時間愛又不是,恨又不是,這人到底是怎麼讓人能又惱又歡喜的?

「朕無事,隻是與南溪王暢談,一時忘情。」齊語白道。

殿外無聲,沈醇陪著他好歹將早膳用完了。

早膳後帝王也不得清閒,群臣奏折一堆堆的送進了殿中,大太監看著翻閱奏折的陛下和坐在一旁悠閒自在的南溪王,還是低頭退了下去,識趣的關上了殿門。

沈醇看著宮中各處,翻閱出一本書看著,齊語白批閱著周折,被那些長篇大論弄的實在有些眼暈,抬頭看向男人時,卻發現他嫌端坐不舒服,直接拉了軟枕靠在了榻上看。

衣服換了一套,金銀飾物卻仍然滿滿當當,昨夜宴席上漫不經心,燭火下透著氤氳的華麗,如今半靠,那股慵懶風流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殿內。

這人真真是適合雕廊畫柱,富麗堂皇的地方,就是真的養在金屋之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合適。

但他又並非金絲雀,長槍烈馬,縱橫草原時又極其神采飛揚。

矛盾至極又糅合成了他這個人。

齊語白出神時驀然對上了對方從書中抬起的視線,開口問道:「在看什麼?」

「一些閒談。」沈醇看著他笑道,「陛下看奏折看累了?」

齊語白本來不覺得累的,但在自己忙碌和對方休息的情況對比下,心思就有那麼點兒難以專注:「你說要如何帶我離開這裡?」

「從宗室親貴中挑選繼承人,培養得宜後自可離開。」沈醇說道。

「但恐怕要幾年功夫。」齊語白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又能免了朝堂內亂,又能讓他脫身。

以太上皇的身份前往草原,背後有尚朝支撐,也能阻止其他人再給沈醇送什麼妾室。

他曾經所憂心的,不過是沈醇不願意等他。

如今憂心的是他們分處兩國。

齊語白起身,將奏折抱了過去,與他坐在一處,學著他的模樣靠住,果然覺得舒服許多:「幾年功夫,你我難免要分居。」

「不必選幼童,選成年人便是。」沈醇笑道,「宗室親貴子嗣頗多,也都是你齊家的人,古往今來皇帝子嗣才有多少,篩選下去,選了德才皆備者立為太子,考較上一兩年,不出差錯就行。」

「如此也可,那你呢?」齊語白看著他道,「南溪必然離不了你。」

「我不是說了,我嫁你做皇後。」沈醇笑道。

這個提議齊語白實在有些意動:「說笑歸說笑,南溪國不會同意的,你也不可如此任性。」

「京城與南溪的距離,騎踏雲一日多就能到,我便稍微辛苦一些,多來拜會尚朝皇帝。」沈醇看著他道。

「如此實在辛苦。」齊語白知道這已是最好的方式了。

沈醇若真為皇後,便意味著失去了南溪王的寶座,如今南溪正在休養生息,雖事情不多,卻以他為精神支柱,內外統一,一旦他長久離開,隻怕有野心之人異起,又會大亂。

「便是不趕路,我也要日日騎馬射箭的。」沈醇笑道,「踏雲是千裡馬,卻經常跑不了那麼遠,我隻能日日騎完放它自己去跑,這樣也算消磨它的精力了。」

齊語白看著他,伸手擁了上去道:「一年,一年的時間,我會穩定朝綱,將江山交付。」

「好。」沈醇笑道,「我的阿白隻用半年便能做的有模有樣,你選的人就算再愚鈍,一年也應能學出個模樣來。」

「那是你教的好。」齊語白道,「我許多事其實也並不精通,還是依靠溫相,才勉強理順。」

「那更要勤勉一些。」沈醇拿過了自己的閒書道,「好好看奏折。」

齊語白拿過了一旁的奏折,目光掃向了他。

他目光實在給的太多,沈醇無法視而不見,索性放下了書,將他攬在懷裡笑道:「我同你一起看。」

齊語白輕應,心裡雀躍了起來。

他一人看時其實多有煩惱,朝臣們左右說的都有理,每每裁決時都是慎之又慎,可有沈醇在,他往往能加以引導,讓他明晰其中關鍵所在,做出取舍。

「事難萬全,家事是,國事也是。」沈醇說道。

齊語白心思已定,下了朱批,今日奏折竟在午膳前完成了。

午膳過後,齊語白略做休整,與他入帳小憩。

本是睡意正濃,卻覺唇上微重,微微窒息時隻能被迫清醒。

「你不累麼?」齊語白輕聲問道。

雖說他勞累,可他是承受的一方,這人睡的可比他晚,竟然一點兒不困。

「現在睡多了,怕你晚上睡不著。」沈醇笑道,「我難得來,不帶我到你的宮中轉轉?」

齊語白點頭輕應,卻是又埋在了他的懷中。

之前睡在龍床上其實不甚安穩,這裡又空又大,他想的又多,往往輾轉反側,不到困極時睡不著,沈醇在身邊時卻安心許多。

隻是思緒漸沉,這人叫人的手段就從親口勿變成了捏鼻子。

「馬上就醒……」齊語白勉強睜開了眼睛。

沈醇起身,將他從床上撈了下來,然而人放下站穩時還賴在懷裡。

原世界線中他也是做過皇帝的,也成了齊慕瑾幾起幾落的原因之一,隻是心思太狠,手段太絕,生於陰私,長於陰私。見過草原之開闊,才知世間之明朗,當然,也因為是他的阿白的原因,才這麼可愛。

不過這在草原上養成的隨意性子,實在不適合做帝王太久,主要是累。

「看來異寶發黴了,我抱出去曬曬吧。」沈醇笑道。

擁在他懷裡的齊語白瞬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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