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鍾祥(1 / 2)
鍾源放鬆地倚在車壁上:「話雖如此,姑姑這一生也未免……」
「打住!」公孫佳一舉手,「我還活著呢。」
公孫佳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哪家不準備過年?阿娘與紀四慪著氣,讓她帶著脾氣來理事,還是讓她忍氣吞聲?以前阿爹在,這些事阿爹來扛,現在阿爹不在了,我扛著,她可以消消停停的與人鬥氣,無後顧之憂。」
鍾源嘆了一口氣:「真不是因為昨天姑姑說的那個話?」這話明明就還有點怨氣的,雖然不能怪表妹,但是總歸不如一團和氣。
「別胡說!對了,要防著紀家報復。」
鍾源道:「禦醫瞧過了,靜養。對了,先回府拜見她老人家,報個平安。」
「好。」
鍾源低聲道:「我說這些不是場麵話。你想,人生在世無過忠孝二字,無論犯了哪個字,哪怕隻有一些風言風語,你在世上都要寸步難行。」
公孫佳愕然:「我做什麼錯事了嗎?」
「不對,別打岔,跟你說姑姑呢。」
公孫佳點點頭:「我明白,沒怪她。」
公孫佳卻問:「太婆怎麼樣了?」
鍾源道:「你這一天一夜,不是慪氣?」
表兄妹倆達成了共識。此後一路無話,各自閉目養神,直到馬車在郡王府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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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也往後一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旦扛不住了,我就向陛下哭訴去,他還能不管我嗎?瞧瞧我這些人,出門必要結伴,不致落單被人圍毆,除了這個,還有什麼?隻要不是一刀斷頭,但凡有一口氣在,我都要把這個盤口翻過來。」
鍾源撫額:「你答應了我的,安心靜養。才好了幾天?你說?我說過了,我隻要你好好的!」
「隻要紀家不再惹我,我樂得清閒啊。隻怕樹欲靜而風不止……」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下半句,公孫佳的情緒壞了起來。
鍾源開玩笑地說:「還是要怕一怕陛下的。」
公孫佳糾正道:「敬畏。」
鍾源認真重復:「敬畏。」
這條一片就住著鍾家一家人,卻有一大片的府邸。出降一位公主就要開一座公主府,公主權勢不如皇子,規格卻是一樣的,這一家好幾位公主,幾座公主府連成一片,很是壯觀。
鍾秀娥已經坐立不安一整天了,喬靈蕙在一旁陪著她,也是停不下來的直打轉。聽聞公孫佳到了門口,鍾秀娥奔了出來,一把薅住閨女,上下打量見她沒什麼不妥之處,才哭了出來:「你怎麼就不見人影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
邊哭邊往公孫佳身上打了兩下,第三下還沒碰到公孫佳,鍾源已眼疾手快地攥住了鍾秀娥的手腕:「姑姑!進去說話吧。」
追著鍾秀娥出來的鍾保國卻誇公孫佳:「遇到事兒知道跑去莊子裡有自己親兵的地方,很好!不過啊,以後你往這兒來,進了這兒,我看誰敢動你!走,進去給你太婆、外婆瞧瞧!」
一大家子人都在,公主們也不回府,都聚在老太妃的房裡。老太妃見公孫佳完整的回來了,嗔道:「你這孩子,又沒做錯事,何必用逃?」
公孫佳眨眨眼:「啊?有什麼要逃的事麼?我是對賬去了。」
鍾祥沉聲道:「你對什麼賬?」
「要過年了,今年的舊賬、明年的差役租子,都得安排下去。」
鍾秀娥吃了一驚:「你?」
公孫佳對母親笑笑:「都辦好啦。」
鍾秀娥有些難過,覺得是自己說了重話才讓女兒賭氣去操勞的,磕絆了一下,道:「有我呢,你忙這個乾什麼?也不好生歇著。那一家子都是白眼狼,你獨個兒出去了,磕著碰怎麼辦?」
鍾祥忽然問:「都做了什麼?」
公孫佳答道:「對了今年的賬,安排下明年的事兒。呃,就,我把私兵減半了,打發去種田,養不了那麼多人。」
鍾祥問道:「怎麼減的?」
「留下最好的,畢竟還是要有人看家護院的。家裡失了一大宗的財源要節省,花一個錢就要頂一個錢的用,我隻養最能打的。」
「光有傻勁可不行。」
「嗯,百夫長、千夫人我都留下了。」
鍾秀娥聽著一問一答也都能聽懂,看父親的樣子,女兒乾得也不算差,內心欣慰。她對家務也是熟稔的,道:「夠用嗎?」公孫家好些個莊田,還有府邸、別院之類,出行也需要護衛,以前也是有專人乾這個的。
公孫佳道:「差不多。以後再看,要是太花錢,也可再減一些。」
鍾秀娥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那可能不大夠。」
公孫佳道:「不夠的時候再加征就是了,都在那兒呢,頭領還是那些頭領,新人也帶得起來。」
鍾秀娥還想說什麼,鍾祥已經說了:「你做事我可以放心了,我不放心的是你的身體。來,擺宴,別餓壞了,都吃完了再走!」一麵攜了公孫佳的手,殷切叮囑:「回去之後,家裡的事情要多留心……」
鍾秀娥叫了一聲:「阿爹!孩子身體不好,您怎麼還讓她耗神……」
鍾祥道:「不用你管,她做得下去。」
鍾府的家宴排場也頗為盛大,照顧到公孫佳才死了爹並沒有歌舞,但是一家人也是言笑宴宴。席間並不提紀四娘說的話,隻說她的下場——被婆家關了禁閉。
容太常幾乎要愁禿,懲戒了兒媳婦,是打了親家的臉,不懲戒,皇帝那兒就差直接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