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一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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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那是一個要稍稍顧及到姐姐情況的蠢外甥。不過外甥雖蠢,還沒傻到這個程度,餘盛跪得快、慫得快、看不清狀況也不妨礙他聽話,且世間也就隻有這一個外甥而已。

公孫佳漸漸露出明朗的笑容。

所謂大局, 最關鍵的地方也就隻有一步而已,餘者看起來復雜又或者高明的,都是為了完成這最關鍵的一步而做的。執行的時候可能遇到復雜的情況, 但關鍵永遠隻有一個。有時候隻是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破局,原因就在於此。功夫全在局外。

不要搞錯重點!吳宮人也好、吳選也罷,都不是重點!這次是她失算了,就不該把重點放到他們身上。跑這一趟,小題大作,虧得拿呂家這擋箭牌給圓了回來,才不顯得怪異。

很快,這笑容就隨著鍾源一聲:「快到了。」消失了。

他們仨有意避開章昺,給他點時間處理這件事, 免得撞上了,倒像是站在章昺背後逼連他一般。鍾源道:「差不多了。」

公孫佳比他們倆更鎮定, 給章昺送人的那輛車就是公孫家安排的,車夫也是公孫家的人, 章昺接下來要乾什麼, 都在她的耳目之下。

公孫佳也搖搖頭,通過這件事情, 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凡計劃, 步驟越少越好!步驟越多、完成的限製條件就會越多, 就越容易出錯。

陽謀為上。簡潔明了。

三人的車還沒進城,給章昺運無賴的車夫已經回來了,回報說:「殿下直接去了呂府,被呂濟民在府門口攔下了。呂濟民說,是為了買計進才手上的那幾本書, 給樂平侯祝壽用。在門口隻說了這麼幾句,接著就進府了,車上的人也都提走了。餘下的屬下就都沒有打聽到。」

延福郡主嘴都要笑歪了:「買書?還祝壽?笑死我了。樂平侯生日不是上個月麼?」名義上,樂平侯紀炳輝是她外祖父, 這個生日她還送了壽禮了呢。鍾源還陪她去走了一趟。

延福郡主最藏不住話,問道:「大哥這會兒也該從呂家出來了吧?」

能一巴掌就拍完了的,千萬別為了炫技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搞一些七彎八拐自欺欺的把戲。

「大勢」兩個字,勉強算是把握住了,算是合格。如果是為了什麼「吳宮人」,這仨就都得吊起來打了!

章昺一年大似一年,總歸是皇帝、太子精心養大的,那股皇家嫡脈的傲氣他是有的,是不願意被外家擺布的。

又要一起挨罵了。

~~~~~~~~~

出乎意料的,到了鍾府,鍾祥並沒有罵他們,而是很慈祥地聽完了他們的匯報。

公孫佳這時候就顯出是餘盛的親姨媽了,當場認錯又快又慫:「我想錯了,不該將眼睛放在什麼宮人身上。那跟咱們沒什麼關係,咱們應該一心為國,關心陛下、東宮不要被外戚犯法拖累了名聲。」

縱然是鍾祥,也不知道外孫女差點失手,靠著備選方案、拿呂家作筏子給頂上的。他認為這個備選方案才是優選。把呂家一拖,讓章昺認識認識呂家,讓章昺跟呂家打官司去。

「你們三個將廣安王請出城,陣仗太大了,除此之外,勉強吧。」

拿住了這一條,事情就好辦了。

公孫佳這事辦得有點倉促,但總算沒出大格子。

鍾祥誇獎了幾句,又接著說:「你想的也對,東宮的家事,不要插手。」

又說延福郡主:「是你娘家沒錯,你哥哥不會樂見你管他管得太寬的。」

延福郡主也蔫了。

門被輕輕敲了幾下,管事的聲音說:「老太妃問怎麼休沐了還在忙?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鍾祥趕緊擺手:「都走都走!」

三人被趕出書房,鍾源將表妹一撈,又背到了背上,掂了一下:「你是不是胖了?」被延福郡主擰了一把,牙都擰得呲出來了。

三人溜出院門,轉彎的時候公孫佳伏在鍾源的背上,看到老太妃拄著杖,慢慢走過來,鍾祥迎了上去扶著。陽光灑在這對母子的白發上,格外的溫馨。

老太妃低語:「怎麼又忙上啦?」

「我沒忙,是他們玩呢。」

「玩什麼呢?」

「好玩的。已經讓他們回去接著玩了。」

老太妃道:「不會累著吧。」

鍾祥道:「哪能呢?累也讓他們趁著現在,哪怕累倒了還有咱們在,能把他們再扶起來,接著玩。」

這些,三人就都沒有聽到了。

他們三人又在鍾源的書房裡說了一會兒話,被鍾祥這麼一壓,三人又都有了新的想法。延福郡主道:「不管可以,不過我明天還是想回去一趟,打聽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別急,我又不是缺心眼兒,不會見人就問的。」

公孫佳道:「離吳宮人遠一點。」

「嗯?」

公孫佳說:「吳選,不好。」

鍾源皺眉:「你看他做什麼?」做哥哥的人,在「妹妹」和「陌生男人」兩個詞同時出現的時候,總是難免警覺。尤其吳選長得還不錯。

「直覺。」

這東西就很玄了,鍾源又問了一句:「怎麼不好?」

「不可靠。」公孫佳隻能說出這個詞來,她有點明白鍾祥給她講積石山一役的時候說的那種「老兵」的寶貴是什麼意思了。她在戰爭上可能是真的缺這種直覺,但是自從喪父之後,她對人的情緒雖然不能理解,卻能感知得到善惡、親疏,甚至能嗅出某些陰謀將要發生時的味道。

這個吳選就給她一種直覺,不可靠。扶植也沒用,還會反噬。這一點與章昺給她的感覺很像,章昺看起來比吳選端正得多,但是骨子裡是一樣的。不過延福郡主在,她很謹慎地沒有說出章昺的名字。

她沒有用「心術不正」這個詞,因為缺德如單良,很多時候都還很可靠,心術也不大端正,但是他可以可靠。另兩個人不行,他們如果「可靠」了,一定是因為他們本身的「存在」就是「可靠」。

延福郡主與鍾源交換了一個眼色,延福郡主道:「好。」

鍾源問公孫佳:「你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玩兒。嫂嫂別忘了咱們說好的事兒。」

「行。」

鍾源道:「這段日子時光好,你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

公孫佳從鍾府回來又是一身輕鬆。

回到府裡,餘盛他們幾個小孩兒正在跟虞清讀書,虞清是個正統的文人,教小孩兒也講究個「吟誦」,一群人齊聲讀著課文。小孩子的聲音總是令人愉悅的,公孫佳突然不想坐肩輿了,扶著杖,慢慢往裡走。

二門沒到,就遠遠看到鍾秀娥站在門邊上,斜倚著門框。灑在老太妃、鍾祥身上的陽光,同樣慷慨地灑在她的身上,將她身上淡色的綢衫鑲了一層淺金的柔光。

公孫佳不及叫她,鍾秀娥已經疾步走了過來,扶著女兒的肩膀上下打量:「回來了?」

公孫佳笑了出來:「嗯!」

鍾秀娥勉強笑笑,這讓公孫佳覺得有點奇怪。這一對母女日常是鍾秀娥笑得更多,公孫佳則少有情緒波動的。公孫佳叫了一聲:「阿娘。」

鍾秀娥牽著女兒的手,慢慢往裡走,公孫佳能夠感受到母親掌心的溫度,與……奇怪的觸感。這是鍾秀娥沒錯,但是這觸感告訴她,鍾秀娥心情肯定不好。怎麼個不好法,她猜不到。

鍾秀娥自己卻說了:「今天起得倒早,吃得消嗎?」

「哦,那個呀,有點事兒。就是,城外那兒有幾個人搗亂,與呂宏家有點關係,我去看了看。將人拿了,交給了廣安王。您放心,不是什麼太大的事,廣安王自己也不大放在心上的。這裡麵又有……」

「嗯,」鍾秀娥說,「以後這些,都不用跟我說啦。我管不動你了,這些正事兒我也操心不上,隻想你」

「娘。」

「看我乾什麼?你想教我呀?這口氣呢,跟你爹給我說事兒的時候一模一樣,我知道你的心意啦,這種事,我學不會的。」

「娘!」

「唉,我的舅舅比你厲害,你外公比你厲害,你爹也比你厲害,我活了快四十歲了,這三個人都沒能把我教會,你想什麼呢?」

「呃……娘,你沒事兒吧?」

「你又好些日子沒去佛堂拜一拜了,跟我來。」

公孫佳知道母親擔心自己,心裡也有絲暖,乖乖去了佛堂。心道:是因為今天早起出府,讓阿娘想多了麼?這也是無法的事情,總要有一個人管這些事。

上完了香,鍾秀娥道:「你忙你的正事去,家裡的事有我。」

打發走了女兒,鍾秀娥也沒有聽兩位師太講故事,而是又鄭重地拜了一拜,在心裡默念。佛祖,一定要保佑她長命百歲,不要像我的姐姐那樣。你已經收走了我姐姐,就不要再這麼快的收回我的孩子了。我犯了口業,有報應就都給我吧!千萬千萬,不要讓她像我的姐姐那樣。

姐姐從來都很聰明,舅舅、阿爹都誇她,都喜歡她,她也能聽懂他們說的話。小時候我們玩兒,她能跟他們聊天兒。有一天開始,她變得更忙了,然後她就不見了。

我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她們像,今天我覺得她們從來沒那麼像過。您,千萬不要讓她們倆一樣。

我怕了。

~~~~~~~~~~~

今天的邸報還沒看,公孫佳又回到了書房,單良與榮校尉已經等在那裡了,兩人都等著公孫佳復盤。

榮校尉也做了檢討。沒有任何的依據就一徑的認為拿到人之後就一定能夠審出更多的訊息,結果並沒有。這件事情如果單單指望著「審出更多訊息」,那就算完全的失敗了。榮校尉認為自己這些日子是有些飄了,居然沒有發現這個明顯的漏洞。

幸虧還是利用了一把這件事,把鍋扣給了呂家。這件事情上單良做得更好一些,他也沒有誇功,仍舊懊悔:「我也是,近來有些得意,過於托大了。」

「我的疏忽,我也沒想到。」公孫佳說。

榮校尉道:「沒有下次。」

單良問道:「接下來怎麼做?我看那個吳選,不大成樣子,不如不管。還有廣安王……」

單良撇了撇嘴,很是瞧不上這位皇孫的樣子:「聽到一個『吳』字,就該警覺呀。難道是真的沒有心?對個宮人無心也就罷了,這件事那麼多的漏洞,他一個也沒有發現,為什麼搶要叫吳選的名字?多麼明顯的疑問,他不問?」單良為了這些漏洞可準備了許多的補救,俏媚眼做給了瞎子,他憋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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