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瞿家人的責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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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兮連忙道:「別亂動!小心車廂掉下去!」

孟昭曦便不敢再往外鑽,而奶娘也跟鵪鶉似的,死死縮在車壁最裡頭,正好平衡了車壁重量。

甄兮剛提醒完孟昭曦,便聽到自己抱著的這棵樹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這樹還是太細嫩了些,隻怕隨時會斷。而她離車廂雖不遠,卻無法攀爬過去,一是因為她現在連動都不敢動,二是因為她隻要去碰車廂,那脆弱的平衡隨時會崩潰,車廂和馬會一起掉下懸崖,誰都無法得救。

唯一的自救之路,就是等待,等著下人們過來救人。

可問題是,甄兮不知道這樹還能撐多久。

懷中的靜靜在哇哇大哭,好在他還不懂得鬧脾氣掙紮,不然她一定抱不住他。

甄兮抬眼看向車廂內滿眼恐懼的孟昭曦,緩緩地吐出口氣道:「昭曦,你聽著。你盡量往裡躲,我會把靜靜丟給你,你接好了。」

孟昭曦此刻早已陣腳大亂,聞言好像抓住了什麼,驚慌道:「梔夏,你想做什麼?」

甄兮笑了笑:「沒什麼,隻是做個保險。我要扔了,你準備好了嗎?」

孟昭曦還想說什麼,可甄兮忽然眼睛往樹乾上瞥了瞥,麵色一變,沒等孟昭曦開口便迅速而用力地將靜靜向車廂內丟去。

幾乎在孟昭曦接住靜靜的同時,哢嚓一聲,原本抱著樹乾,還能看到半個身影的甄兮,驀地消失在孟昭曦視野中。

孟昭曦愣了愣才嘶聲叫道:「梔夏!」

但已無人回應她。

第69章謀劃良久下人們追了過來,見車廂已在懸崖邊緣,驚得臉都白了,慌忙同心合力將車拉回來。

俞桃慢了一步,見整個人呆滯著的孟昭曦,連忙上前問道:「昭曦,你和靜靜都沒事吧?」

孟昭曦雙手緊抱著靜靜,誰來接也不肯鬆開,直到聽到俞桃聲音,她抬頭看過來,臉色難看得像是好幾天沒睡了,結結巴巴地說:「去……去救梔夏!」

俞桃掃視一圈,果然沒看到甄兮,麵色一變,在聽到孟昭曦說「掉下懸崖」後,她心猛地一顫,連忙叫人想辦法救人。

孟昭曦緊緊抱著靜靜,望著俞桃崩潰地大哭道:「梔夏她……她本來不會有事的!她是為了接被甩出去的靜靜,才會掉出去,那裡本來有棵樹的,她怕樹會斷,就把靜靜拋還給了我,然後……然後她就掉下去了!」

俞桃還是第一次看到孟昭曦這個大家閨秀哭得這麼不顧儀態,她輕輕拍了拍孟昭曦的肩,溫聲安撫道:「他們會找到她的,你先別擔心。」

孟昭曦抽泣著停不下來,剛才甄兮救了靜靜自己卻掉下去的畫麵深深地印刻在她腦海中,她不但再也無法忘掉,藏在腦海深處的畫麵也被勾了出來。

她想起還在侯府時,當懷安去求她的祖父母救救甄兮表姐卻被趕出來時,她也是一樣的無力和痛苦。不,此時此刻她更難受,因為梔夏是為了救靜靜而掉下去的!

她從見到梔夏第一眼起就覺得對方投緣,相處時間越久越喜歡對方,不僅僅是因為懷安的關係。平日裡她看得出來,梔夏對靜靜的喜歡很尋常,她真沒想到,梔夏會為了救靜靜而犧牲自己。

她抱緊了靜靜,一時間再也說不出話來。

俞桃望向懸崖,她湊近後看了一眼,差點眼暈,這也太高了,從這兒掉下去……

她對孟昭曦道:「昭曦,你先帶著靜靜回府。」

「可是……梔夏還沒找到。」孟昭曦下意識回道。她懷中,靜靜一直哭鬧著沒停下來。

「回去吧,你還要照顧靜靜。我留在這兒。」俞桃道。

孟昭曦知道自己留下做不了什麼,但讓她就這麼回去,她又不甘心。她就想留下這兒,等找到梔夏再說。

孟昭曦正在猶豫時,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她循聲望去,看清楚來人後,她麵色更白了。

是懷安,而她……不知此時該如何麵對懷安!

瞿懷安是請了半日的假後來的。這見不到甄兮的幾天,他吃不好也睡不好,天天夢裡都是她,因此一到她要回來的這日,他都不願意多等,直接請假後來接她。

他本想著半路遇到車隊後給甄兮一個驚喜,哪裡想得到,他遇到的卻是像是被什麼沖擊過的亂糟糟的車隊,更糟糕的是,他沒見到國公府的主子們。

在留下的人指引了方向之後,瞿懷安撇下自己帶來的人,飛奔而來,遠遠見了俞桃和抱著孩子的孟昭曦,他再奔近些後便跳下馬,丟了韁繩飛快走過來。

在走過來時,瞿懷安的視線便掃視了現場。俞桃和孟昭曦看著除了受些驚嚇外沒受傷,靜靜還在哭,中氣十足,聲音嘹亮,顯然也沒什麼大事。

……沒有甄兮。

他一顆提著的心迅速向下沉,等走到俞桃跟前,他麵上已顯露焦急:「舅母,兮表姐呢?」

孟昭曦微微一怔:「……兮表姐?」

甄兮借屍還魂的事隻有瞿懷安、瞿琰、俞桃和青兒知道,連孟昭曦都被蒙在鼓裡。

但這時候,瞿懷安顯然已經顧不上了。

他腦子裡好像有鐵錘在砸,咚咚咚地響,雙眼隻顧盯著俞桃,想要聽到答案,卻又害怕俞桃說出來的話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俞桃抓住了瞿懷安的手臂,明知不可能瞞得住,便照實說道:「她掉下懸崖了。」

然後她便感覺到,掌下的肌肉,驀地僵住了。

瞿懷安輕輕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清楚似的說:「舅母,你說什麼?」

俞桃有些不忍心,然而她從前經的事多了,這時候依然冷靜地說:「甄兮掉下懸崖了,人還沒找到。」

畢竟心疼懷安,她最終還是把「恐怕凶多吉少」這話給咽了回去。

瞿懷安嘴唇顫了顫,他突然甩開俞桃,跑到懸崖邊向下望去。

他看到,那截斷掉的樹乾上,還掛著一片被扯下來的白色衣裳,那上頭的花紋他最熟悉不過。

腦子裡的錘子突然一個用力,砸得他眼前一黑,險些腿一軟摔下去。

他深吸了口氣,在悲傷絕望漫上來之前,有個理智的聲音在告訴他:不要緊,不要怕,兮表姐還可以借屍還魂,她會回來的。

可是……萬一她不回來了呢?

萬一,萬一之前他所感受到的情意,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呢?萬一她這一走便再也不想來找他了呢?

萬一這輩子他都再也見不到她呢?

對於瞿懷安來說,甄兮就像是一陣風,她偶爾願意為他停留時,他感激涕零,而她若要離去,他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孟昭曦慢慢走到瞿懷安身邊,聲音依然帶著哽咽:「懷安,她……她真的是甄兮表姐嗎?」

瞿懷安沉默片刻才低聲道:「是。」

孟昭曦像是驚住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語氣中的悲傷怎麼都止不住:「怎麼會是甄兮表姐……她為了救靜靜才掉下去的,她怎麼,怎麼……對不起,懷安。」

瞿懷安扯了扯嘴角,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兮表姐就是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人,為了救靜靜可以不顧自身安危,他對此又愛又恨。

他起身,轉頭看向孟昭曦和靜靜,抿唇道:「嫂子,你先帶靜靜回去吧,這兒風大。」

說完,他越過她快步走向他的馬。

俞桃攔住他:「懷安,你去哪?」

瞿懷安臉色很平靜:「我去找她。」

「你去哪裡找?」

瞿懷安看了眼懸崖,笑了笑:「我去崖底找她。」

無論如何,他都要先把兮表姐找到。她若又一次死了,去了別的身體也就罷了,萬一她還僥幸活著呢?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她若活著,也必定身受重傷,無法動彈。

一想到兮表姐很可能無助地躺在那兒,生死都不能,他便心頭發顫,她該多疼多害怕啊。

俞桃想讓瞿懷安帶著下人一起去,但她一個錯手間,他便甩開了她,騎上馬走了。

俞桃無奈,隻好連忙派人去追他,又勸孟昭曦先回府去。

甄兮此刻正被人拖著走,她迷迷糊糊的,隻知道拖著自己的是一個健壯的男人,卻看不清那人的臉,片刻後她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甄兮終於幽幽醒轉過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想起先前發生了什麼。

她為了救靜靜而摔下懸崖,算她運氣好,下落過程中她遇到了別的樹冠,減緩了她摔下來的速度,落地時沒當場摔死,也沒摔個全身骨折。

甄兮觀察著四周,很快發現自己似乎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中。

就在此時,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甄兮看清楚那人的樣貌時,狠狠地愣住了。

「……爸爸?」

男人愣了愣,英挺的麵容上浮現驚喜:「姑娘,你醒了。」

他顯然沒注意到甄兮脫口而出的話。

甄兮望著那個男人的臉,半晌後轉開視線道:「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你。」

她穿書也就罷了,她爸爸怎麼可能也穿書?

男人笑道:「這就是小事一件。你身上有哪裡疼嗎?」

男人如此一問,甄兮才發覺自己右腿鑽心地疼,顯然是從高空落下時骨折了,身體其他部位似乎沒什麼問題。

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卻隻是個右腿骨折而已,這顯然可以算是個奇跡了。

「右腿骨折了,問題不大。」甄兮強笑了下。

男人先是詫異地看了眼甄兮的右腿,隨即驚嘆道:「姑娘你太能忍疼了,要是換我娘子,磕破了點皮就要掉金豆子。」

他問道:「你是從上麵掉下來的吧?你家人呢?他們可在找你?」

「馬驚了,我便掉了下來,我家人應當是在找我。」甄兮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右腿的疼,還有瞿府人的尋找,對這時候的她來說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

眼前這個男人,穿著一身短打,月要間別著把小刀,床邊窗下還靠著把弓,應該是個獵人。他的臉跟她的爸爸有七分相像,而他這憨厚友善的性格,也跟尚未酗酒之前的她爸爸一模一樣。

「那我便先不動你的傷口了。」男人道,他從這位姑娘的衣著看得出來她非富即貴,想來對方家中一定能請到極好的大夫,況且男女授受不親,他確實也不好亂動。

「你……你有女兒嗎?」甄兮沒忍住問道。

男人聽到這話眼睛亮了亮,立即打開了話匣子:「有啊,我女兒小名冬兒,如今已五歲了,長得冰雪可愛,又極懂事,我這回進山,同她說好了要給她打件狐狸皮子,若能打到白色狐狸,做成了披肩,她穿上一定好看。」

甄兮表情怔怔的,連他興奮地說起自己女兒時的那驕傲情緒,都跟她爸爸一模一樣。

那是她最幸福的時光。

因為清楚瞿家人一定會來找她,而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甄兮便順著這個男人的話,提起了他的妻子和女兒。

從男人的神情和語氣來看,他一定很愛他的妻子女兒,說得眉飛色舞,眼睛裡都發著光,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們。

甄兮怔怔看著聽著,連腿上的痛都忘記了。

等男人說完自己的妻子女兒,甄兮對他已不自覺多了幾分親近。

男人這時才懊惱道:「光顧著說話了,姑娘你等等,我去給你燒點水。」

甄兮確實渴了,道了謝,反正哪兒也去不了的她在男人出去後便仰麵看屋頂發呆。

瞿懷安花了不少時間才尋到懸崖下,他估計了甄兮落崖的位置,在那附近尋了半天卻一無所獲,而瞿家下人此時也都追了過來,人多搜尋起來也方便。

不久,有人發現地上有拖拽的痕跡,仔細看過後認為不是野獸,而是有人類將甄兮拖走了。痕跡非常清晰,瞿懷安迅速帶著人趕過去。

痕跡一直延伸到了小木屋中,瞿懷安心中激動,也不顧身邊人的勸阻,飛快趕上前去,一腳踹開了木屋的薄房門。

屋內的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正在俯身,不知道要做什麼。

因為房門被踹開發出的動靜,二人都詫異地看過來。

眼前的畫麵在瞿懷安腦中不斷放大,在那一瞬間,他看到甄兮躺在床上,嘴角帶笑看著那個男人,而那男人俯身似乎要親她……她竟然是笑著的!

瞿懷安前一刻才想著甄兮是不是不會再來找他了,這一刻便看到這刺痛他雙眼的一幕,腦中緊繃的弦便斷了,月匈腔中浮起洶湧怒氣,他大踏步走過來,竟一拳打上男人的麵頰。

「懷安!你做什麼!」甄兮見到瞿懷安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反應過來後慌忙要去攔他,卻因牽動了傷處而痛得一僵。

男人畢竟是個獵人,第一下沒防備被打中,正要反擊,旁邊竄出來好幾個人,將他雙手反剪按住,他雙拳難敵四手,頓時動彈不得。

「拖出去。」瞿懷安冷著臉吩咐道。

國公府的下人們都被瞿琰訓練得跟士兵一樣順從命令,聞言立即拖著他走出去。

小木屋的房門已被踹壞,最後一個離開的下人試圖關上門,沒成功,門最後虛掩在那兒,但因沒瞿懷安的命令沒人會進來,倒也算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甄兮在瞿懷安發怒命令把那個獵人拖出去之後便不曾說話,她躺在床上起不來,床上又沒枕頭被褥,隻能仰望著走到床邊的瞿懷安。

瞿懷安的目光掃視過她的身體,注意到了她全身的狼狽和裹著右腿的裙擺上滲出的血,他心中剛劃過心疼,又被他強壓了下去。

在甄兮平靜的目光中,瞿懷安站了許久,最終忍不住開口道:「兮表姐,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甄兮扯了扯嘴角道:「他將我從懸崖下救回來,而你卻一來便打他。」

她敏銳地感覺到了瞿懷安此刻情緒的復雜,按照他對她的在乎,本來他此刻應當開始關心她的傷情,但他卻沒有。

她不知道他是誤會了什麼,她想,他的安全感,甚至比曾經的她還不如。

聽到甄兮的話,瞿懷安低笑出聲,隻是那笑聲怎麼聽都滲人。

「救?這不是你們設的局嗎?」瞿懷安硬挺挺地站在那兒,不肯走近,笑望著甄兮道,「兮表姐,你先前都在騙我的吧。怪不得你不肯讓我跟來皇覺寺,若非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恰巧遇上,這會兒你已經跟他離開這裡了是嗎?」

「反正你還可以借屍還魂,這身體便是死了,你還能再在另一個身上復活。你故意為救靜靜而死,是為了讓我以為你並非故意尋死,把這當做一個意外,然後再傻傻地以為你會信守承諾,會來找我,便乖乖地待在望京等著你找來,而非滿天下去找你,是不是?」

瞿懷安又笑了一聲:「你說自己醒來便是五年後也是騙我的吧,中間這五年,你便是跟外頭那個老男人在一起嗎?意外死亡後借屍還魂,又被我遇上,被逼無奈之下隻得先對我虛與委蛇,暗中尋找機會與他聯係上,策劃了今日一幕。」

一切都說得通了,而瞿懷安越說便越是絕望,越是憤怒。

果然呢,兮表姐憑什麼給他機會?她從前不過是窮極無聊施舍他一點善意,高高在上宛若仙子的她,憑什麼會喜歡上汙泥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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