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刀的對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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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不錯的嘛,現在都有勇氣和你媽我叫板了?」

繪裡奈的表情玩味,嘴角笑容略帶興奮,像是興起了破壞欲的熊孩子。

古雅人眉頭一皺,平靜道:「隻是理念不合,我並沒有要冒犯您的意思。」

「不過——」

「看您這架勢,是要非壓著我按您的意思做了?牛不喝水強按頭,說到底還是各憑手段罷了。」

繪裡奈哼哼了兩聲。

「挺有自信的嘛。」

「也好,當媽的總有種矛盾心理。」

「既希望孩子能有自己的主見,又想庇護他,按照父母的意思安安穩穩的。」

繪裡奈扶著膝蓋,站起來,拍了拍下擺的衣服。

妹妹繪美自然地起身服侍母親整理衣服。

「我是希望我的兒子有英雄氣概的,這樣也不枉費我抱有的期待……」

「但,孩子要是太蹬鼻子上臉。」

「還是要好好教訓的!」

古雅人垂下眼簾。

「老規矩?」

「嗯哼。」

繪裡奈揚起下巴。

「贏了,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不僅不阻止還會給予一定幫助。」

「輸了,嗬,我想你應該能想起怎麼乖乖聽媽媽的話。」

古雅人點點頭,撿起地上的木刀,開始挽起袖子,在胳膊肘的位置係好。

繪裡奈見狀,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別急,不用這個。」

「嗯?」

繪裡奈在古雅人疑惑的眼神中,自顧自扯開衣領,露出裡麵的勁裝,扭頭對繪美說道:「去拿刀來。」

妹妹欲言又止,終究是點點頭,乖乖按母親吩咐捧來一柄真刀。

嚓。

繪裡奈拔出刀鞘,刃口與鞘口摩擦發出清脆的鳴聲。

雪亮的菊紋在陽光反射下熠熠生光。

一看就是鍛造精良的上好刀劍。

古雅人吃了一驚。

「開刃的?真刀對決?」

「怎麼,不敢了嗎?」

「母親大人,您是認真的嗎?不至於……」

「你在說什麼傻話!」繪裡奈怒斥兒子,「連真刀對決的勇氣都沒有,憑什麼讓我相信你有改變的勇氣?!」

「是因為我是你母親嗎?!」

「真到了因為政見不合而你死我活的局麵,你要顧忌這個嗎!」

「到那個時候,一大群人跟在你身後,跟著你活命,等著你帶領他們走上高台——」

「到那個時候,就算擋在你麵前的是你的摯愛親朋,他們也停不下來的!」

「等待你的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榮耀加身,要麼被擁戴你的人狠狠摔下,裹挾著,淹死在人海!」

「而他們,則會像砍了頭的蛇蟲,在泥濘裡翻滾、哀嚎,撞得泥水四濺,最後一頭沖進沼澤裡,活活等死!」

繪裡奈一臉陰沉,怒視古雅人。

低吼道:「你連砍了我的覺悟都沒有,憑什麼讓我拿著鳩山家幾代人的底蘊,陪你發瘋?!」

「你以為我是靠著什麼登上族長之位的?仁慈嗎?還是謙遜、忍讓、或者是他媽的什麼狗屁禮義廉恥?!」

「來。」

繪裡奈緩緩拔出刀,把鞘扔在地上,握緊了刀柄,一點點用繃帶把手和刀柄纏在一起。

她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又有多少覺悟。」

「如果連一貫走穩定道路的鳩山家族都降服不了,那麼你就不可能鬥得過那些滿肚子陰謀算計的惡人瘋子。」

「與其讓你撞個頭破血流……」

繪裡奈聲音低下去。

「不如讓我做母親的,狠狠心,打斷你的腿,讓你乖乖做個安家翁好了。」

說實話。

古雅人雖然從各種情報那裡模糊地了解了一些這位生母的事跡,也看過原主留給他的一些家庭信息。

但他本人還是對這些「親人」感觸不深,更深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前世」的家庭關係中。

直到此刻。

哪怕情感上仍然不能親近,繪裡奈作為母親的拳拳愛護之意,他還是體會到了。

原本隻為了套取情報而稱呼的「母親」,仿佛也有了實際沉甸甸的重量。

「我的刀?」

「就用我送你的那把吧。」

繪裡奈用眼神示意。

「妖刀村正,這份禮物也看你夠不夠格使用他。」

古雅人一點一點拔出刀。

幽藍色的熒光映在他的瞳孔。

他輕輕說道。

「原本,我並不是真心把你當做母親或是什麼親人的角色。」

「老實說,記憶這東西真的很奇妙。」

「它很容易被欺騙,但又真切地影響人的情緒觀感。」

「明明事實上我們是有著血脈相連的關係,也曾朝夕相處過十幾年。」

「可是當這段記憶被模糊的時候,仿佛連過去的痕跡也隨之模糊。」

「以您的年紀來說,我稱呼一句『母親』並不吃虧,我把這當作一種對長輩的尊敬,也是善意隱瞞的愧疚。」

「就在剛才——」

「我體會到了,真正來自母親的回護,那種無奈,那種逼不得已,實在太過心酸。」

古雅人拔出「村正」,仔細觀賞著上麵的刀紋,手指輕輕拂過刀身。

「這讓我不忍心再欺騙您……」

嗡!

古雅人空揮村正,刀身筆直地懸停在月匈前。

目光清澈地直視繪裡奈。

「我的記憶確實出了問題。」

「我實在不能明白——」

「拚命向前走,努力向上爬……不管如何陰險狡詐,其實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親朋好友。」

「如果有一天,我要先砍了自己的家人,再來奪得保護家人的力量,那他媽是什麼狗屁道理!!」

古雅人如同憤怒的雄獅,發出自己戰鬥的咆哮聲。

在質問,在怒吼。

「翻譯翻譯!」

「這是要我跪著把人保了,砍了腦袋,匍匐在地上,抱著個囫圇的圓頭圓腦,磕頭感恩人家給我的摯愛親朋留了個全屍?!」

「翻譯翻譯!!」

「這他媽是什麼保護,這他媽的是什麼道理?!」

「我要掙個美好生活,就得先跪下來讓人把我的頭剃了,學著當狗,再汪汪叫兩聲!」

「我就他媽的合該吃這碗狗飯?!!」

古雅人怒發沖冠。

手臂舉著的村正卻筆挺地一絲不顫。

一時間,這段日子的憋屈、碰壁的煩憂都湧上心頭。

財團威逼?

政客平衡?

還有一幫自詡「正義の夥伴」的傻白甜年輕人時不時搗亂?

我他媽的隻想求個真相!

就算做不成好警察,至少給死去的人討個公道!

追逐正義寒磣嗎?!

死者入土為安,生者就得為他尋個事實道理,這叫體麵!

連冤魂的體麵都不留了,還和我談什麼「尊卑有序」還是「以下克上」!

老子兩個都不選!

老子骨子裡他媽的又不是日本人!

古雅人一瞬間想了許多。

現實仿佛是個諷刺的默劇。

身為警察的他,背刺他的人正是這個國家代表「秩序」的上位者們,反而是酒廠裡的力量給了他諸多幫助。

論起打擊獨品的果斷,一個恐怖組織給他這個多重臥底的幫助比這個國家「守序陣營」的還要多。

日本這個國家,果然還是毀滅算逑。

妹妹在一旁擔憂地看著哥哥和母親的爭論。

這場很有可能決定她以後命運的「爭吵」,她卻並不關心「答案」,她隻怕兩個最親近的人傷害了彼此。

可惜,她連反抗家族的力量都沒有。

鳩山繪美——從她改姓的那刻起,怯懦的種子就已經種在了內心深處。

她,已經認命了。

小拳頭在寬大的和服袖子中捏的死死,她卻不敢上前,更不敢開口出聲。

反而死死咬住牙齦。

三人各有想法,神態各不相同。

「那就用手裡的東西說話。」

繪裡奈擲地有聲。

她也想不通。

明明對強者保持敬畏是這個社會的「規則」,為什麼她的兒子會這麼「離經叛道」地想要徹底跳出「社會規則」?

這種敬畏,是克製,也是向往。

高壓般的「尊卑有序」就是為了維護強者的威嚴,而「以下克上」的成功者自然也會成為強者。

失敗的,墮入深淵。

成功者,享受鮮花與榮耀。

而不敢做出選擇之人,就隻能老老實實地當一輩子被壓榨的對象。

這個社會,這個國家,一直如此。

如此才能「強者恆強」,走向「盛世」。

這是鳩山繪裡奈理想中的社會生態,也是她試圖打造的理想之國。

強權,即力量。

她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自己的兒子。

明明有成功者的一切條件,卻固執地不做「選擇」,不想登臨高位,不想獲得強權。

反而妄圖多分給那些弱者一些,挖出強者的資源,就為了給弱者們講述「什麼叫公平」?!

這是什麼道理?!!

繪裡奈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弱者」,但她更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走上一條試圖推倒大廈的「自毀之路」。

在她看來,紅色雖好,卻應該拿來為旗幟塗抹色彩,而不是要她獻出鮮血來把旗幟染紅。

此刻,她不理解兒子,卻明白了一件事——

母子倆正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

「你果然是你父親的兒子。」

「哈,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有些喜歡父親送我的那些了。」

「但也許你會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您選擇保下我和繪美,將我們撫養成人,我必須感恩。但我現在覺得,如果我的父親是選擇了這樣一條『不歸路』,至死不渝,我倒也覺得不壞。」

「您沒錯,父親也沒錯。」

繪裡奈冷冷地問:「有人生,就有人死,我倆都沒錯的話,誰錯了?」

「逼迫我們跪下做選擇題的人,錯了。」

繪裡奈冷笑。

「人隻有在死之前的那一刻,才能客觀地審視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即便如此,我也認為生死不是對錯的標準,是否後悔才是。」

「哼,口舌之利,那你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接受我的拷問吧!」

繪裡奈不耐與古雅人爭辯,斜持利刃,腳下攛勁,肌肉繃的緊緊。

「刀名五阿彌切,仿自三日月宗近,刀身825厘米,請賜!」

繪裡奈大喝爆出刀名來歷。

不待古雅人答話,一個箭步沖前。

快速縮短距離。

在離古雅人還有三米的距離,右腳重重踏下。

小腿猛然發力。

擰身如麻花。

右臂被軀乾帶起的力量,凜然由下而上帶起一道刀光雪練!

斜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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