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清白（2 / 2）
而華枝莞今夜之事，便似平地驚雷，震住了沈仲嶼，也驚到了柳雲影。
霓裳殿中，柳雲影也是徹夜難眠了。
待到近侍桑兒回殿裡，柳雲影便問道：「華枝莞可醒了麼？」
「回稟夫人，醒了。」桑兒回道，「禦醫說她常年習武，體質強健，此後連續用藥三日，便無大礙了。」
「既然這樣……」柳雲影憂心忡忡地用素指叩著玉案，「那才是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桑兒鮮少見足智多謀的柳雲影如此憂愁：「夫人，怎麼了？」
「沒什麼。」柳雲影猛地攥了攥拳，「隻是，華枝莞，是斷斷留不得了。」
「啊？！」桑兒卻滿眼的不屑，「左不過也是一介亡國公主，強弩之末罷了，夫人何必懼她！再說了，主上之所以救她，還不是為了安撫東華人……」
「遠非這樣簡單。」柳雲影搖搖頭，將她壓在心底深久的話說出來：
「主上心中有她是真，卻也疑心她的一切，但更嚇人的是，她當年所中的蠱蟲，蠱蟲寄寓在她的肉身之中，可那蠱蟲……浴火則會復蘇，以人血為食，她選擇哪種死法不好，偏生是要在火中，若是真死了也便罷了，竟還剛好被主上所救……」
「那又怕什麼！」桑兒仍舊覺得隻是小事一樁，「夫人亦是能操控蠱蟲之人，連那苗疆作為蠱蟲之鄉，都敗在夫人手中，何懼那區區一個渾身蠻力的武將華枝莞！」
「不——」柳雲影突然滿眼恐慌之色，連冷汗都不斷往下淌，「若我說，華枝莞所中之蠱，連本宮都不曾見過，你可信麼？」
「豈會這樣！」桑兒霎時瞠目結舌，「這世間何來施蠱高人，竟連夫人亦不識？！」
「雖是如此，但蠱蟲隨她性命生死而或生或亡。」柳雲影瞳孔微縮，篤定道：「所以，必須盡快除掉華枝莞，不管用什麼方式。」
桑兒近前：「可是讓奴婢再去傳金轡入宮來？」
「不。」柳雲影一想到她救出的金轡傾心於她，若是傳金轡入宮，隻怕會添亂，便道：「他隻做好我交代的事便罷。」
桑兒擔憂道：「可這天下，能打贏華枝莞的，隻怕沒幾個人。」
「旁人的確傷不了她，但——沈仲嶼可以。」柳雲影緋唇突然輕勾起一道弧度：「隻有沈仲嶼殺了她，才能讓她感到誅心滅口，才能徹底殺掉她體內的蠱蟲。」
桑兒道：「華枝莞心高氣傲，今夜選擇自殺，想必就是被主上所逼。」
柳雲影頷首：「不錯，我們前期已經讓沈仲嶼徹底不信華枝莞了，隻需再加把力，便能除掉她！」
「可奴婢擔心一件事……」桑兒眯了眯眼，咬牙切齒道：「那華枝莞在地牢之內竟能收服清歡那個死丫頭，那丫頭在華枝莞身邊，隻怕也成禍患！」
「清歡出身苗疆，苗疆為先女帝所破，如今苗疆遺孤留在世上，主上必定厚待，現在，還不急殺她。倒是華枝莞，會是個勁敵……」柳雲影思緒縝密地分析著，突然似想到了什麼，含笑道：「該是時候，讓容音入宮了。」
「夫人妙計。」桑兒奉承上前，「奴婢這便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