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酒醉（2 / 2）
沈淵進入禦書房以後，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自打他成為沈仲嶼的心腹，他從未見過沈仲嶼如此頹廢的樣子，一時也不敢邁步上前。
沈淵跪道：「主上萬安。」
沈仲嶼似乎醉意上頭，好似不曾聽見沈淵的話。
沈淵著人給倒了碗醒酒湯來，便自顧自地站起來，奪走沈仲嶼抱著的酒壺：「為了主上龍體，屬下僭越了，主上請恕屬下死罪。」
沈仲嶼倒也不與他爭論，隻是紅著臉，目空一切似的，如在夢中。
沈淵道：「是搖金夫人讓主上變成了這副模樣，還是皇後娘娘？」
「你既知孤的心，又何必再問。」沈仲嶼苦笑著，蓬頭垢麵的形象令他不復以往容光。
沈淵一定是知道的，他沈仲嶼愛的人，由始至終，都隻是華枝莞一個人罷了。
但是這個女人，口口聲聲埋怨他不相信她，可她，又何嘗相信過他呢？
沈仲嶼的手指在半空中指指點點著，也不看沈淵的臉，隻顧著喃喃自語：「何容音由始至終，在孤心裡，都隻是少年的阿莞，所以，即便她總是耍些小伎倆，孤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淵不曾接話，沈仲嶼伏在案上的上半身慢慢直了直，奪回沈淵手中的酒壺：「可是啊，可是……」
「可是孤沒想到啊，孤這一縱容，竟給阿莞平白添了這麼好些麻煩，阿莞給我做皇後，日日行走在刀尖之上，真是委屈她了。」沈仲嶼仰頭，清冽的酒順著壺口直接灌進他腫脹的喉嚨之中。
沈仲嶼喝光了壺中酒，卻又愈發哽咽，眼角泛了淚出來：「可是孤也孤應當怎麼做，才能不讓她那麼委屈，讓她多相信孤一點，一點點呢……」
沈淵無奈地搖搖頭，一時也不知道該怎樣勸慰，隻是，在沈淵的調查看來，如今柳雲影似是已經在民間利用起了百姓的嘴，輿論流言甚囂塵上，形勢實在嚴峻。
如今，能救華枝莞的人，隻有沈仲嶼了。
能讓沈仲嶼脫離這樣頹廢的現狀的，也隻有華枝莞。
他們隻能互相拯救。
想到這裡，沈淵猛地屈膝一跪，雙膝在沈仲嶼身旁發出重重磕在地上的聲音。
沈淵的拳抱的比往常更緊，一雙劍眉也是難以舒展，麵色更是難堪，斬釘截鐵地朝沈仲嶼朗聲道：「主上請清醒——如今，裕城人心惶惶，萬民請奏，請求賜死皇後娘娘，此事，尚需主上定奪。」
沈淵這一句話，便霎時如醍醐灌頂般令沈仲嶼神智清晰起來。
沈仲嶼手中執著的玉壺陡然落地，一聲清脆的玉碎聲入耳，卻不是悅耳的聲音，更添了許多直沖額頭的刺痛——如今，天下都要逼他放棄阿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