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籠中觀鳥（1 / 2）
蘇湮顏不知道這麼一個不參政的逢椿閣，能夠富到什麼樣子。而眼前的景象，著實嚇了她一跳。從今往後，她必須認真審視一下這物欲橫流的世界了。
整排整排的夜明珠陳列在架子上，什麼顏色都有，還好不是夜晚，不然她必定閃的是頭暈眼耀。另外，還有巨型的紅珊瑚，生長出了各種造型。鴿血石，水膽瑪瑙，大大小小的珠寶原石，那光澤，那質感，件件堪稱極品。蘇湮顏扌莫都不敢扌莫一下，生怕碰一下碎了。這單單隨手拿一件，夠一個普通人一輩子都享用不盡，更別說是那麼多放在一塊兒。
「我父親最喜歡收集寶石。這些都是他最喜歡的。」謝子箏抽出一個大紅木抽屜，裡麵是一個個雕刻精美的盒子。
「最喜歡的？」蘇湮顏心想也對，那別的寶物都是敞開了盒子放著，巴不得給人看，但這閣主最愛的心頭好必定要收在盒子裡藏在櫃子裡。
「打開看看？」
蘇湮顏拿了衣袖認真擦了手，慢慢拿起一個盒子，深吸一口，打開。
這第一隻盒子裡裝了一顆圓潤的卵石，白如雪，沒有一點絮絮。上好的羊脂白玉？可是這光澤看起來像更翡翠的那種水光，她對著窗口照了照，非常驚訝，竟照出一隻非常漂亮的六道光的彩色貓眼。這光斑看起來比和軟玉更明亮，有種一閃而過的震撼。
她一時語塞，找不到話來形容這石頭。隻是驚訝的問：「這是什麼石頭？」
「你再看看這個。」謝子箏又打開一個盒子，裡麵還是一塊雪白卵石，隻是較之前那塊形狀不一樣，光澤是珀石的那種五光十色。
接著又開了一盒，仍舊是白色的玉石，珍珠光澤。二十盒全是這樣的寶石。將它們都放在一起，大開了窗戶，陽光照進來，感覺仿佛來到了神佛之境，安謐但又炫目。
「老閣主喜歡白色的卵石？」
「不錯，我父親最愛的就是這樣白卵石。」謝子箏捏起一塊，對著光把玩。「你可知道這麼個故事嗎？」
「什麼故事？和氏璧？」
「你可知道先神桓央所戴的珠寶是什麼？」
「玉玹？」蘇湮顏脫口而出，這世上誰還不知道先神桓央的傳說，相傳神女桓央將一塊寶石帶到了凡間，贈予留文族的首領涯夫，作為二人相愛的見證。
「這是玉玹？」她訝異。
「是啊，這都是玉玹。」
「據史冊記載，玉玹是色如白雲，光澤如虹，又在神界的靈澤福沼中沖刷萬年，潤如流水，謂之為天品。」
蘇湮顏心想著，這怕是哪個說書先生吹出來的，或者是哪個野史裡道聽途說編出來的。看來還真的有人會信。「真的嗎？我還聽說玉玹靈力無限，與古神心意相通，得之可開神門呢！」
「不錯。是有這麼個說法。」
所以這逢椿閣主見了太多美石把玩膩了，竟四處搜集傳說中的玉玹來了！
「我父親在一千年裡麵就收了十來塊塊自稱是玉玹的寶石，還有一些收來了，後來發現太假了，被拿來做玉佩飾品送人，一些染了色的直接給扔了，就剩這些看起來像一點的。」
「那，老閣主果真是，財大氣粗。」
「我父親他說想見見你。就是他前幾日實在下不了床，今天好點了，就說想見你，現在他大概起來了。」
「太好了！」蘇湮顏高興跳起來，差點碰倒盒子裡的寶貝，嚇得趕緊收斂。
謝子箏輕笑，撲了撲折扇，檀香四溢。習慣性的理了理衣袖。「蘇小姐別嚇著這些『玉玹』，磕著拌著可不好。」
「少閣主，你等我一會兒，我立馬準備準備！」說完念了一個口訣，便像一股煙似的消失了。
謝子箏合了折扇在手中拍了拍。她能將這禦風術練到如此地步，肯定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先前她拿他給的錢為自己做人情，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她這人倒也蠻有趣的。隻是不知道，會不會一直這麼有趣。
逢椿閣開了府庫，仆人從裡頭找來梨花木的桌案，獸皮毛毯，在院子裡的槐樹下鋪好。
「前日下了好幾天的雨，把這園子洗的新綠。」
「閣主，您是不知道，這園子裡鯉魚天天往外冒頭，見人也不怕。閣主要不要去釣釣？」侍從對逢椿閣主說。
逢椿閣主穿著簡單素淨的袍子，蒼老的手上掛一串佛珠，然後又朝遠處勾了勾手。
「阿箏啊，來來。」
謝子箏遠遠的看見了，馬上迎上去，攙扶著老閣主。蘇湮顏就在遠處看。
「我這幾日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幫我把那小姑娘叫過來。我這裡喊她聽不見。」
謝子箏朝她勾勾手，使了個眼色。蘇湮顏趕緊上前。
「你就是，蘇……什麼來著。」
「閣主我叫蘇湮顏。」蘇湮顏臉色掛起一個大大的微笑。
「哦，圓圓啊。」老閣主說。
她又朝謝子箏看一眼，他朝她點頭示意。
「閣主您愛叫我什麼就叫什麼。我叫湮顏，叫我圓圓也好聽。」
「哦！圓圓啊！」他的白眉舒展開，笑起來很爽朗。「圓圓，我這幾日在思考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
「您說。」
「我養了一隻鳥，這幾日竟忘記給它餵食，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