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龐萬春誤失昱嶺關 童樞密兵進清溪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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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禦守江東朱義封,晏然泰臨逞血勇。

先謀膽定尋後動,堅如磐山敗強窮。

一時困隅非絕終,暫居四州魚鱗叢。

昏君庸主難扶擁,可嘆一朝霸業虹。

話說當時方冕病倒臥榻之上,接得賀從龍書信一封,那信中乃三副殘聯引首,是曰:

王侯封台,山路泥深雪未乾。何人開勝景,遺此流水延延。

石拱千楹,算做他人嫁衣。此地有崇山峻嶺,華藻分披雨送涼。

病身初怕浙西寒,深闈密閣。江南多好地,不若亭台樓閣漫雨舒風。

方冕讀罷,呼地坐起身來,咬著牙齒道:「你這廝本是宋朝一武夫,受了天恩,聖公與我一向待你不薄。卻因未得要職,不過爭些閒氣,與我結下不明冤仇。私仇便也罷了,大戰當前,你竟不顧朝廷安危,公然擁兵自重。到今日城池淪陷,性命不保,皆由於你!」言畢,將那信撕得粉碎,狂叫一聲,兩眼一定,倒身仰臥而絕。眾人大吃一驚,急前看時,果然氣息毫無,認認真真地死了。大眾痛哭一場,當時收殮安葬了。

卻說方冕既死,當時童貫督眾,四麵打城。祖士遠忙調家餘慶、程勝祖、沈壽、桓逸分赴各門守禦,矢石齊下,打壞賊兵無數。怎奈城內兵微將寡,不過兩個時辰,李逵已當先領兵由雲梯登城。狼嗥山勇將閻光、餘誌旺要報吳角的仇,緊緊跟在後麵。不料已趕過祖士遠,一槍刺中閻光咽喉,搠下城去。餘誌旺見情形不好,便要從雲梯上退下,身後閃出那個程勝祖,隻一腳便踢翻雲梯,餘誌旺倒撞下來,摔落而亡。叵耐官軍人多,李逵見折了兩個,雙眼愈發猩紅,大肆沖殺,將一雙板斧都染紅了。祖士遠料知大事已去,急奔下城。正撞著畢勝,一刀杆打翻,繩索縛了。官軍大開城門,兵馬一擁而入。

童貫等入縣衙坐定,隻見葉進、王海解赴參政沈壽,葉賦解赴僉書桓逸,畢勝解赴右丞相祖士遠,王稟獻上家餘慶首級,齊來獻功。王稟道:「小將打入州衙,正撞著這廝欲走。鬥了五十餘合,吃小將賣個破綻,一劍砍翻。」止有程勝祖不知去向。童貫大喜,當時傳令,將囚車載了祖士遠、沈壽、桓逸,眾軍於城內歇宿一晚,來日起行。

看官聽說,這賀從龍不去支援睦州,非但是未得官職之故,更有一段緣由,以下便會慢慢道來。不題這頭童貫在睦州屯駐,卻說副帥高俅自從杭州分兵之後,統領五萬人馬,本部下正偏將佐三十八員,以盧俊義為先鋒,引兵取山路望歙州進發。經過臨安鎮錢王故都,道近昱嶺關前。守關把隘卻是方臘手下大將龐萬春,乃是江南方臘國中第一個會射弓箭的。昔日方臘在園中遊玩時,見到一白猿。方臘派一眾隨從射之,不移時那白猿將箭矢一一接住,大笑不止。恰好龐萬春趕到,剛拿起弓,那白猿便抱著樹木哭號,因此得了個綽號喚作小養由基。帶領兩員副將,一個喚做座山雕雷炯,一個喚做穿石弩計稷。這兩個副將都蹬得七八百斤勁弩,各會使一枝蒺藜骨朵。手下有五千人馬。三個守把住昱嶺關隘,聽知宋兵到來,已都準備下了敵對器械,隻待來軍相近。

忽一日,小校來報道:「賀從龍將軍引範文虎、朱天蓬、沙卷簾三將,並五千人馬來援。」龐萬春分付殺牛宰馬,與眾人接風,犒賞三軍。當下龐萬春見那賀從龍果然生得一表非俗,心中大喜。再看那三將,卻不認得。賀從龍便一一與其介紹:那個生得瘦長短髯,身著虎皮袍的姓範名文虎,本是睦州壽昌縣守將,城池被破後便順勢降了方臘,因與賀從龍相見恨晚,就結為異性兄弟。那黑臉短毛,長嘴大耳的糙漢是朱天蓬,本是富戶的家仆出身,卻生性好吃懶做,因一日酒醉後出言調戲了主母,被主人打得皮開肉綻,趕出家來,投來落草。餘下那個長了一張綠蘿青黑臉,配一對綠蟾鼓蛙目,青天賴皮嘴,嶙峋瘦骨頰的怪者喚作沙卷簾,原是八十萬禁軍中的一個槍棒教頭,原因天子駕幸龍符宮之時,須用早起五更去伺候,不慎誤了時辰,遭朝廷刺配,途中因零星口角沖突一怒之下,把差官全數殺了,棄家逃走在江湖上綠林中安身,方臘起事後便也來投附。三個都有一身好武藝。另有賀從龍獨子賀明,年僅一十七歲,卻人小鬼大,全學得他父親本領,也隨軍相助。

次日一早起來,眾人吃了些飯食,隻留雷炯、計稷守寨,餘下六將引五千人一齊出關迎敵。賀從龍道:「你們都不要上前,就在陣後觀看,且看我逞月匈中本事,殺他個片甲不留。我已給二大王方冕寫了書信一封,我破官軍於前,他引睦州軍馬追殺於後,大事可成。」隻見他大驅軍馬徑到關下,自立於關前要陣,叫罵喊嚷有一個時辰,高俅方才出兵。

當時賀從龍縱馬飛出陣來,早有黑金剛魏豹驟馬挺钂接住。兩個交鋒不到十合,魏豹力怯,賀從龍毫不手軟,避過那條钂,一槍挑落頭上鐵盔,復一槍結果了性命。又有辛興宗使丈八蛇矛出陣。那賀從龍鐵槍勢若飛龍,暴風驟雨般望辛興宗咽喉搠去。鬥到三十餘合,辛興宗抵擋不住,撥馬回陣。馬元、皇甫雄兩個齊出陣來戰,未及多時,已覺氣力不加,忙抽身退走。官軍數員將佐接連出陣,卻皆是不敵。高俅大驚道:「這員賊將果是驍勇,軍中恐怕唯有那梁山盧俊義能與之對敵。」便遣玉麒麟盧俊義出陣。當下賀從龍挺槍便刺,護身龍絕技無倫;盧俊義揮矛招架,繞體蟒神功難匹。兩個一來一往,一翻一覆,鏖戰一百五十餘合,不分勝敗。聞煥章見賀從龍那條鐵槍神出鬼沒,盧俊義猶自覓不得半點破綻,知今日陣上取不下賀從龍,便教鳴金收兵。賀從龍也見盧俊義武藝高強,不敢追趕,放他回歸本陣。高俅嘆道:「本以為昱嶺關唾手可得,不想放火計破,又來了如此猛將,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知如何破敵……」

言未絕,龐萬春喝一聲:「都隨我盡起軍馬,一發向前廝殺!」隻見南軍全部軍將,分作長蛇之陣,俱是步軍殺將去。此陣如常山之蛇,擊首則尾應,擊尾則首應,擊中則首尾皆應,都要連絡不斷。辛興猛、辛興烈吶聲喊,帶了五百步卒殺將過去。這兩個孿生兄弟曾經落草為盜,都是一般本事,吃辛興宗鎮壓山匪時降伏,結為兄弟,亦賜了辛姓。今日有心賣弄,想在陣中邀功。二將一攪入陣,兩下裡強弓硬弩射住來人,隻帶得四五十人入去,其餘的都回本陣去了。中央將台上,龐萬春把七星號旗隻一招,二將正在陣裡,東趕西走,左盤右轉,尋路不見。那辛興猛正在亂軍裡廝殺,與兄弟失散了,遇見賀從龍,鬥不到二十餘合,便已抵擋不住,回馬便走。不料斜刺裡撞出個煞星,正是朱天蓬。舉起九齒釘耙,望辛興猛頭上一築,築得九個窟窿鮮血冒,一頭腦髓盡流乾。那邊廂辛興烈隻要奪路回陣,卻遇上範文虎攔路,一矛捅過來,範文虎放個門戶,讓他刺了個空。辛興烈心慌,範文虎把大刀橫掃過去,正掃到月要上,辛興烈連人帶馬倒在地上,亂刃戳殺。

高俅又派杜遷、宋萬;楊雄、燕青;李雲、張青;金節、許定;段愷、衛忠,各帶五百步軍,分五隊重復殺入。再令盧俊義、董平、張清,另引一彪馬軍,直沖七寸處龐萬春將台。幾番廝殺下來,官軍人馬星落雲散,七損八傷。龐萬春見大軍已占上風,正待睦州援軍趕來,一舉圍殲官軍,不想盧俊義已殺出一條血衢,直奔將台。定睛一看,卻先覷見賀從龍之子賀明。盧俊義高聲喝道:「黃口小兒,走那裡去!」欲待來戰,措手不及,腦門上早飛下一石來,正是張清所發。賀明眼疾手快,把竹節槍照頭頂攔住時,盧俊義一樸刀砍下,打折了軍器。又有董平狠狠一槍,刺穿咽喉,從馬上挑起,眼見得不活了。龐萬春見狀,一箭射中董平盔纓,回馬便走。賀從龍奮不顧身,教範文虎暫且敵住盧俊義,拚死將兒子屍首搶回,取路上關。朱、沙二將與董平、張清交手,略鬥數合,也賣個破綻便回。此番雖是勝了,奈何獨子身亡,賀從龍又悲又惱,哭得肝腸寸斷,獨自在房中飲酒解悶。部下眾將去勸慰他,都教小校用藤條蘸了涼水,劈頭劈腦伺候,毫無辦法。

當下高俅鳴金收兵,隻見餘下幾個首將,許定傷刀,衛忠中箭,宋萬著炮,李雲著槍。更兼三千軍卒,止有得百餘人回來,亦是萬分慘烈。高俅在寨中詢問對敵之策,聞煥章道:「古人有雲: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須獲得本處鄉民指引路徑,方才知得他此間山路曲折。」高俅道:「軍師言之極當,真個是孫武再世,諸葛重生!隻是差誰去緝探路徑好?」聞煥章道:「論我愚意,可差那梁山上的鼓上蚤時遷。他是個飛簷走壁的小賊,最好去山中尋路。」高俅隨即教喚時遷領了言語,捎帶了乾糧,跨口月要刀,離寨去了。

且說時遷便望山深去處,隻顧走尋路。去了半日,天色已晚,來到一個去處,遠遠地望見一點燈光明朗。時遷道:「燈光處必有人家。」趁黑地裡扌莫到燈明之處盤時,卻是個小小庵堂,裡麵透出燈光來。時遷來到庵前,便鑽入去看時,見裡麵一個老和尚,生得笑容可掬,心寬體胖,恰似供得彌勒佛模樣,在那裡坐地誦經。時遷便乃敲他房門。那老和尚喚一個小行者來開門。時遷進到裡麵,便拜老和尚。那老僧便道:「施主休拜。老僧在此間端坐誦經多時,不知晝夜。敢問施主,外邊如今是何光景?」時遷笑道:「實不敢瞞師父說,小人是梁山泊宋江部下一個偏將時遷的便是。受了朝廷招安,今來奉聖旨剿收方臘,已連克了數個大郡,現在被昱嶺關上守把賊將勝了一陣,無計度關。高太尉特差時遷前來尋路,探聽有何小路過關。今從深山曠野尋到此間,萬望師父指迷,有所小徑,私越過關,當以厚報。」那老僧嘆道:「南無阿彌陀佛。此間百姓,俱被方臘殘害,無一個不怨恨他。老僧亦靠此間當村百姓施主齋糧養口,如今村裡人民都逃散了,老僧沒有去處,隻得在此守死。今日幸得天兵到此,萬民有福。將軍來收此賊,與民除害,當真是義舉……」忽見這老和尚若有所思,轉而正色道:「聽聞杭州城內亦有個圓通和尚,雖同為釋門中人,他卻不守清規,作惡多端,也曾與方臘效力。現在卻在何處?」時遷也不遮掩,如實答道:「那撮鳥在陣上一時貪戀美酒,中了官軍的火箭,燒成一攤灰燼了。」老僧微笑道:「阿彌陀佛,因果歷然也。老僧本是無意插手俗世兵戎,施主卻替我除了此賊,便說與你路徑罷。我這裡卻無路過得關去,直到西山嶺邊,卻有一條小路可過關上,隻怕近日也被賊人築斷了,過去不得。」時遷道:「老師父,既然有這條小路通得關上,隻不知可到得賊寨裡麼?」老和尚道:「這條私路一徑直到得龐萬春寨背後,下嶺去便是過關的路了。隻恐賊人已把大石塊築斷了,難得過去。」時遷道:「不妨。既有路徑,不怕他築斷了,我自有措置。既然如此,有了路頭,小人回去報知主將,卻來酬謝。」老和尚道:「將軍不知,這小路細長難尋,老僧先且領將軍走尋一遭,得個路熟,再領大軍來時方能無失。」時遷一拍腦門道:「俺是個粗淺之人,多虧老師父提醒,便請老師父帶俺走一遭。」老和尚道:「施主且與我來。」時遷果然聽話,跟隨那老和尚一路延山道小走,那老和尚心裡暗自大笑道:「此等狡鬼,不過是水窪裡的蠹賊,一經說誘,果然上鈎。」有詩為證:

時遷尋路遇神機,怎知險道自生井。

生死一朝未可定,大軍入甕方為因。

當下時遷隨了這老和尚,穿林透嶺,攬葛攀藤,行過數裡山徑野坡。月色微明,天氣昏鄧。到一處山嶺險峻,石壁嵯峨,遠遠地望見開了個小路口。一路走至山麓之下,那老和尚望遠處看了一下,忽然把手指著一處道:「施主且看,那處便是南軍大營了!」時遷大喜,忙探頭來看,身子整個挨在那石壁之上,卻不見那老和尚自身後抓起一塊積石,對準時遷後腦,一下砸去,時遷大叫一聲,登時昏死在地。那老和尚大笑道:「今番叫你這廝來吃滾刀肉了!」便扛起時遷,翻山下至昱嶺關前,叫開關門,入了關中。龐萬春幾人見這老和尚大喜道:「慧宇大師可是來了!」

原來這老和尚法號慧宇,乃是那圓通和尚的同門師弟,武藝雖不高強,卻是擅長妖法鬼道,又兼生得一張笑麵佛臉。圓通和尚歸順方臘時,其人亦來軍中報道。後又聽聞圓通和尚身死杭州,自是怒火中燒,卻深曉臥薪嘗膽之理,藏在昱嶺關下草庵裡,每日一麵修煉,一麵苦思復仇之法。今日時遷來此,正是自尋苦吃。當下慧宇和尚道:「這小廝欲來嶺上探尋繞後小路,幸為我所相遇,逮著來此,可有大用。」龐萬春道:「敢問大師,是甚麼大用?」慧宇和尚道:「他既隻身一人來此關後放火,我便反其道而行之,親去官兵大營之中引來昱嶺關前,到時三位將軍三麵環擊,便叫請君入甕。」龐萬春道:「此計甚妙,大師去時務必當心。」慧宇和尚道:「這是自然,臨行前當須斬這小廝祭旗方才可鎮軍心。」龐萬春笑道:「大師豈可殺生?小將自為操勞。」便叫人把那時遷推去旗下斬首。須臾,一顆血淋淋首級已是送到。慧宇和尚又與龐萬春幾人又交代了一番,換身淨僧袍,去往官兵大營了。

當下慧宇和尚徑回到寨中,參見高太尉,說知此事。高俅聽了大喜,更請軍師計議取關之策。聞煥章道:「最要緊的是放火放炮。須用身邊將帶火炮、火刀、火石,直要去他寨背後放起號炮火來。於路遇著琳琅樹木稠密去處,便放火燒將去。任他埋伏。如此大事,那時遷怎的不親來此交代?」慧宇和尚合手道:「施主不知,這昱嶺關山道崎嶇,若非常年居此之人實難走出,那時將軍既委老僧相助,定當不離,軍師且請放心。」聞煥章聽了便也不再起疑,當下慧宇和尚在營中收拾了火刀、火石並引火煤筒,脊梁上用包袱背著火炮,來辭高太尉便行。高太尉叫取來雪花白銀二十兩,並米一石,送與慧宇和尚。慧宇和尚都拜辭不受,隻身一人出營去了。

當日午後,先鋒軍馬果見昱嶺關後山上一陣硝煙彌漫,全以為時遷得手,乘勢殺上關來。美髯公朱仝當先出馬,在關下大喝道:「逆賊後方火起,還不早早納降!」卻見小養由基龐萬春看了大笑道:「你這夥草賊,隻好在梁山泊裡住,掯勒宋朝招安誥命,如何敢來我這國土裡裝好漢!當真以為你等計策我不知。」便叫軍士拋出一物落在關前,眾人看時,竟是時遷首級。一時大驚不止。卻聽龐萬春又道:「你等來此尋死,莫不曾聽聞俺小養由基的名字麼!先教你看我神箭。」颼的一箭,正中朱仝,攧下馬去。楊雄、杜遷急急上前,救得上馬便回。

眾人見一連折了兩個,連忙要退,卻見關上、關前、林中山地都竄出一陣白煙,遮了全軍雙眼,不得撤退。又聽得一陣木魚聲響自昱嶺關上傳出,那一眾南軍登時兩眼明亮,手握弓箭,正是亮子射瞎子一般,直把前路官兵射成一鬥篩糠眼。兩側官兵見勢不好,奪路要逃,不想兩側山上又突出一彪南軍,再度箭雨來襲。官兵屍橫遍野,折損大半。左側賀從龍也率兵殺出,李榮祖措手不及,早被賀從龍一槍戳殺下馬,身後兵馬一齊踐踏成泥。身後關門龐萬春幾人,亦趁機殺出。

當時山裡山外黑霧彌漫,一眾官兵無路生還。忽然見一抹紅光丹氣自天而下,早把慧宇和尚那團黑霧煙瘴如龍吸水,盡數聚於光內。霎時天明日清,兩邊皆是大驚。玉麒麟盧俊義當機立斷,毫不遲疑,揮槍奮勇向前,早殺開一條大路。梁山人馬見此,也要為同袍手足報仇雪恨,早把南軍大隊沖散。賀從龍正迎著盧俊義,交馬不過數合,賀從龍無心戀戰,一麵招架,一麵尋機遁走。盧俊義厲聲大喝道:「賊將快下馬受降,免汝一死!」賀從龍見盧俊義神勇異常,心裡驚慌,大喊道:「龐將軍,我顧不得你了,好生保重!」一催座下馬,疾馳而走,所部人馬見賀從龍逃跑,亦是丟盔棄甲,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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