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想你了,想見你(1 / 2)
沈俏有些驚訝聞星河突然間回來,被他冷漠的眼神盯著,她平復著氣息,翕動著唇遲疑著該怎麼開口。
聞星河沉沉的盯著她,皮笑肉不笑,唇邊扯出一抹陰鷙的弧度,滿是譏誚道:「喲,這不是沈阿姨麼?怎麼跑到我家裡來了。」
毫不掩飾對沈俏的厭惡和不喜。
「少爺……」
「閉嘴!」聞星河剜了女傭一眼,厲聲喝止:「這裡沒你說話的份,滾!」
少年淩厲的聲音落下,女傭身形一僵,微白的臉龐隱隱發怵,瞬息間安靜的低下頭。
沈俏見此一幕,秀眉微蹙,讓女傭先下去。
女傭原本有些猶豫,對餘光瞥到冷若冰霜,周身陰霾籠罩的聞星河,她點點頭,就退下。
霎時間,偌大的客廳就剩下沈俏跟聞星河兩人。
沈俏迅速調整了自身情緒,用溫和的口口勿道:「你怎麼回來……」
「這裡是我家,我什麼時候回來跟你一個外人有個屁的關係啊?還需要告訴你!」聞星河冷嗤,那張俊逸的臉龐噙著陰霾,惡狠狠地剜著沈俏,活像是要將她大卸八塊才甘心。
沈俏秀眉擰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聞星河轉身,拄著拐杖在客廳真皮沙發裡坐下,將拐杖放在一側後,抬起眼尾,目光淩厲冷冷的睥睨著沈俏,近乎咬牙切齒,嘲弄道:「沈阿姨,我還真是低估你了。你不是早就跟我爸分手,跟江宇在一起了麼?你現在又在我家裡乾什麼?難道沈阿姨你真的深閨寂寞,一天都不能沒有男……」
幾近羞辱的話落在耳畔,盡管早有預料聞星河不會給她好臉色看,仍是不太能承受聞星河口無遮攔的羞辱。
沈俏俏臉冷了下來,不遑多讓直視著陰鬱的少年:「聞星河,你說話注意點,這裡是你家沒錯,但你這麼羞辱,要是讓你爸爸知道,吃虧的是你還是我,我想你心裡應該有數!」
「你!」聞星河瞪著眼睛,似乎難以置信沈俏竟然敢拿聞律來威脅他。
又羞惱於答案。
他跟沈俏對上,用腳趾尾想都知道聞律肯定是護著沈俏這狐狸精的!
尤其是沈俏現在還懷著聞律的種!
他一直就不喜歡他這個兒子,現在有了新的兒子跟狐狸精了,又怎麼還需要替他考慮?心裡現在保準樂開花了吧?該是高興可以撇下她,不用擔心沒後了吧?!
沈俏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在少年還沒開口之前,率先說道:「你是知道我在這裡,特意回來的?」
少年臉色微微一變,握著的拳頭咯咯作響,似乎羞惱被沈俏說破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這裡畢竟是聞星河的家,她貿貿然搬進來,聞星河會知曉,沈俏並不意外,舔了舔嘴唇說:「坐吧,我們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聞星河冷笑,輕抬起削瘦的下頜,陰沉沉地警告沈俏:「你要是識趣的話,趕緊離開聞律,我不會接受你當我後媽的!沈阿姨,你年紀也不大,何必巴巴的上趕著給人當後媽?!聞律他這樣的身份,要什麼女人沒有?他隻是見你生的有幾分騷情姿色,一時鬼迷心竅玩玩你而已,不會跟你認真的,你們也不會有結果的!」
話音落下,他彎著的唇角,滿是不屑的道:「他都三十多了,沈阿姨你不過二十出頭,他還能滿……」
「你年紀還小,跟你說你也不明白。」沈俏不想聽他說那些羞辱人的話,亦是不想再跟聞星河關係弄得更僵,他畢竟是聞律的兒子。
她跟他的關係越差,夾在中間為難的隻會是聞律而已。
沈俏不卑不亢的直視著眼前的聞星河:「聞星河,既然你覺得你爸隻是跟我玩玩而已,那你在擔心什麼?說不定哪天你爸跟我玩膩了,就把我給甩了你呢?你爸爸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我個寄人籬下的小丫頭片子,可不會是你爸爸的對手。他想甩我,我就想做什麼都沒用吧?你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想要拆散我跟你爸呢?」
沈俏一番話堵得聞星河啞口無言,黑曜石般的眼瞳死死地瞪著沈俏,不甘又憤怒。
對付顧華媛之流,沈俏確實沒那麼本事。
但要連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她都搞不定,那她這些年確實都白活了。
霎時間偌大的客廳裡氣氛張弓拔弩,聞星河有些惱羞成怒,眼刀子剜著沈俏:「你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接受你,我告訴你沈俏,我爸他……」
「你爸他怎麼樣?」
從外麵傳進來的聲音低沉,聞律人未到聲先到,聞星河渾身一顫,瞬間繃緊了脊骨,幾分僵硬。
沈俏回頭,就見聞律風塵仆仆的從外麵進來,刀削斧刻的麵容冷峻,墨色的短發落著幾縷白雪,也不知道從哪裡沾染到的。渾然天成的氣勢,令人發怵。
沈俏仲怔過後,扯著唇角喚他:「聞律,你回來啦。」
氣勢沉穩的俊美男人邁著黃金比例的大長腿走至沈俏跟前,深邃的鳳眸睥睨著沙發裡臉色忽紅忽白,稍顯心虛的少年,低沉磁性的聲線不怒而威:「啞巴了?」
客廳裡靜如針落,被聞律深眸睥睨著,聞星河微微有些發怵,呼吸起伏跌宕著,抿著櫻色的唇,似乎在掙紮。
他緊攥著的拳頭青筋凸顯,如同狂怒的小獅子。
「星河在跟我開玩笑呢。」
父子二人之間的氣氛愈發的微妙,沈俏見此一幕,連忙挽著聞律的胳膊,輕笑著打了個圓場道:「你不是說陪我去醫院嗎?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過去吧,不然等會醫生都要下班了。」
她波光流轉的眼眸噙著懇求,輕輕晃著聞律的胳膊撒嬌。
不想父子倆一見麵就針鋒相對。
不單止是為了自己,亦是為了他們父子倆。
再這麼僵持下去,誰也討不了好。
小女人的心思,聞律一眼看穿,俊眉微深,餘光瞥向一旁倔強少年,男人食指拇指並攏撚著,板著的麵容高深莫測。
沈俏想了想,扭頭對倔強的聞星河說道:「星河你匆匆回來,還沒有吃午飯吧?要不要讓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聞星河厲聲吼道:「不用你假惺惺!」
聞律見聞星河不依不饒,還沒緩和的俊容驟沉了分:「聞星河。」
少年不甘,但他向來對聞律這個父親既是敬畏又是怵。被他這一喝,瞬間就啞了聲。
他不能中了這個女人的離間計!
「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聞律沉沉盯著聞星河,輕掀起的薄唇淩厲:「不管你喜不喜歡,沈俏都是我的女人!你就算再不能接受沈俏,嘴巴也給我放乾淨點。再敢對她胡說八道,大吼大叫,就別認我這個父親!」
「不認就不認,她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接受她當我後媽?」
聞星河冷笑,輕抬起的倔強的麵容,陰沉沉的盯著聞律:「聞律,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就她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也就是你色令昏智當寶貝一樣慣著。你不就是不喜歡我,就是嫌我跟我媽嗎?你當心點,她肚子裡的野種是不是你的都還未可知,小心給人當了冤大頭,把聞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給丟盡了!你以為我稀罕你這個父親?不認就不認,我還不稀罕呢!」
聞星河紅著眼角,倔強的臉龐滿是恨意,他抄起拐杖就往外跑。
「聞星河。」沈俏驚呼了一聲,條件反射般下意識的要去追,手腕驟然被握住,下一秒,地轉天旋之間,沈俏被拉入了一個懷中。
聞訊過來的章管家正巧見到這一幕,他喊了聲:「少爺。」
快步要去追,想到什麼似得,他又神情為難的看向聞律:「二爺,少爺他剛剛隻是情急之下胡言亂語,他年紀還小,說話不過腦子,少爺他現在還受著傷,您可不能跟少爺生氣啊。」
說話間他看向沈俏:「太太。」充滿懇求的眼神,是在懇請沈俏幫忙勸勸聞律。
沈俏正欲開口,聞律長指揉捏了一下突突直皺的眉心:「章伯,讓幾個人暗自跟著他,別讓他出事。」
章管家適才鬆了口氣,連連點頭下去照辦。
聞律稍緩了俊容,牽著沈俏的手:「抱歉,我沒教好他,別往心裡去。」
沈俏搖搖頭,並不在意剛剛聞星河說的那些話。早已經做足了準備,又還怎麼會被三言兩語的羞辱給嚇到?
隻是一想到父子倆是因為自己才鬧紅了臉,沈俏又覺得自責:「剛剛章伯說的沒錯,聞星河隻是氣急了才會說那些話。他年紀小,現在又受著傷,本就敏感。他不知道我跟江宇是假交往,有所誤會也很正常。聞叔叔,你別生氣,聞星河他隻是太緊張你了,怕你有了新的家庭,會不要他,他反應才那麼激烈,口不擇言。那些話並非出自他的真心……你讓我別往心裡去,你也別往心裡去,好不好?」
她眉眼盈盈看著聞律,夾帶著分懇求。
「那你想我怎麼做?」
「找他好好談談。」
見聞律皺眉,繃著的俊容深沉,沈俏拉著他的手說:「我知道聞叔叔你也是很在乎他的,他年紀小是個小孩,但你是大人了,是他爸爸。他怵你,不知道怎麼表達,你作為父親,就先開個頭,找他服下軟,道個歉,給他一個台階下,好不好?」
聽到沈俏讓他去找聞星河道歉,聞律嘴角輕抽,繃緊的麵容有了一絲裂痕:「小俏。」
「你可是答應過我,你會處理好的。」沈俏輕咬著嘴唇,態度頗為堅定:「聞叔叔。」
被她水潤的眼眸看著,聞律有些無奈。心都要軟化了,又哪裡還舍得拒絕沈俏這個要求?
隻是想到剛剛張揚跋扈的聞星河,聞律抬起的手放在沈俏的發頂裡,緩聲說道:「我可以找他道歉,但這不代表是我的錯,而是我的聞太太大度,不與他計較。」
沈俏翹起的唇角彎了彎:「聞叔叔,傲嬌要不的。」
聞律:「……」
瞧著男人輕眯起的眼眸,沈俏也不拿他打趣,挽著聞律的臂彎,對他說道:「我們先去醫院吧,再不去,醫生真的要下班了。」
之前做的親子鑒定的最終報告已經出了兩天,不過這幾日聞律忙著,沈俏心裡忐忑,還沒有去拿。
一想到親子鑒定報告,她隱隱有些緊張。
怕自己會失望。
聞律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牽緊著她的小手,與她十指相扣,是在安撫她。
怕沈俏不信,聞律沒假借人之手,兒是親自帶著沈俏上去拿的報告。
確定父子關係!
一張字映入眼瞳,沈俏仍舊有些難以置信,激動的手都在輕輕顫抖。
對於這個結果,聞律卻並無多少意外,側過肩膀看向身旁的小女人,磁性的聲線低沉,如同百年佳釀般香醇醉人:「現在相信,孩子是我的了嗎?」
他灼灼深邃的眉眼噙著些笑意,分外的迷人好看。
過於激動,沈俏幾乎咬破了自己唇內側的軟肉,眼眶酸澀的滲滿了熱淚,她轉身緊緊抱住了聞律的勁月要,把臉埋在他的懷中:「聞叔叔……」
「這是好事,哭什麼?」聞律失笑,抬起的大手放在她的後腦勺裡,拇指擦拭著她眼角的淚痕,都快被她哭的心碎了。
她都不知道她哭起來的樣子有多好看,惹人心疼。
「我高興。」沈俏破涕為笑:「聞叔叔,我們有孩子了,是你的寶寶,我好高興。」
盡管早前,她誤以為是厲晏辰的孩子,早早就做好了打掉的準備。
可畢竟也是她的寶寶啊。
她身上的一塊肉,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想要,怎麼可能真的舍得?
隻是從前不能要,她也不敢要。
現在知道孩子是聞律的,她可以把寶寶留下來了!
沈俏焉能不高興?
可是隱隱的,沈俏又有些害怕厲晏辰。
他要是知道真相,怕是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惆悵的神色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沈俏斂下,不想在聞律跟前表現出來,怕他知道擔心。
「小丫頭。」聞律輕笑,薄唇的弧度性感邪魅:「我們會有很多的孩子。」
沈俏一怔,臉蛋紅得發燙。
一直懸著沈俏的一樁心事得以解脫,沈俏整個人都感到了輕鬆不少。
既然已經來了醫院,沈俏便順道去做了個孕檢。
一切搞定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聞律手搭在沈俏的肩膀裡,俊逸的眉眼愈發溫柔:「張弛說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不錯,我讓他定了位置,過去嘗嘗?」
懷孕後,她愈發的容易餓。
早前聞律不提,沈俏還沒什麼感覺,他這麼一說,沈俏也有些餓了,便點頭。
從醫院出來後,兩人就到了餐廳裡用餐。
昨夜折騰的太晚,沈俏醒的又太早,用完餐,回別墅的路上就在車裡睡著了。
聞律將她抱回臥室,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顫動了下,拿出來一看,他輕蹙著眉:「什麼事?」
鄭旭恭敬回答:「二爺,小少爺去秋園了,您要過去麼?」
聞言,聞律俊美的臉龐閃過一抹情緒,快的讓人分不清。修長的手指摁著太陽穴,男人意味不明的嗯了聲,掐了通話。
聞律將手機攥在掌心裡一會,俯身撩開沈俏臉上的發絲,露出她精致漂亮的五官,凝視著小女人一會,聞律替她掖好被子,便離開了西苑。
晴空萬裡,白雲紛飛遊移。
南郊莊園。
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行駛進園,從車上下來的身形挺拔,黑色的風衣,襯得他氣勢十足,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王,令人不敢直視。
莊園裡的下人,看到男人出現,皆是露出驚訝表情,恭敬地喚了聲二爺。
聞律摘了手套,低沉的聲線聽不出喜怒:「少爺來過?」
秋園裡負責照顧喬曼起居飲食的王姐回答:「半個小時前來過,不過他沒進去,在門外站了一會就走了。」
這個答案,聞律卻並不多意外。
自從聞星河知道喬曼在這之後,時常會來。
卻從來都沒有踏進過秋園一步。
每次都僅僅隻駐足於園外。
沒聽到男主人吭聲,遲疑了一下,王姐又小心翼翼地詢問:「二爺,小少爺他剛才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是發生什麼事了麼?」
聞律雙手抄著袋,不答反問:「小姐呢?」
「在花園裡畫畫。」
聞律順著花園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層層綠樹後麵,正背對著他們的白衣女人。
抬手示意王姐先去忙,聞律就朝那女人走了過去。
冬日寒意簌簌,纖瘦的女人隻著著單薄的棉白長裙,外麵搭著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外套,如瀑般烏黑亮麗的秀發披散著,手裡拿著炭筆,正靜靜地盯著白色的畫紙發呆,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到來。
四周很安靜,靜的僅有風吹蟲鳴鳥叫的聲音。
聞律單膝在她身旁蹲下,低緩了語調,溫和道:「沒有靈感?」
如同大提琴演奏的樂章般的嗓音落下,喬曼才如夢驚醒般,抬起眉眼朝聞律看了過去,睫羽輕顫,寡淡的表情無悲無喜:「你怎麼來了?」
聞律脫下外套披在喬曼的身上,定定的看著她,眉眼噙著關心:「天冷,進裡麵吧。」
喬曼粉白的唇微抿了下,有些頹廢:「我畫不出來。」
她沒有靈感,腦袋都是空的,混沌的。
這樣已經很久了……
「等有靈感再畫。」聞律手搭在她削瘦的肩膀裡,說:「別著寒。」
喬曼猶豫了一會,才嗯了聲,將炭筆在旁邊放下,提著棉麻的白裙子起身,領著聞律進了旁邊的木屋。
盡管是冬天,但秋園卻像是一直處在春夏,到處種植者綠植花草。大棚裡,還種植了不少瓜果。
都是這十年來,喬曼親力親為種上打理的。
其中不乏名貴的品種。
木屋不過二十多平方,裝潢雅致,擺設了不少盆栽,以及一些喬曼親手做的藝術手工品。
屋內開著暖氣,放置在木製茶幾裡的水壺正燒著熱水。
「坐吧。」喬曼淡道了句,席地而坐在毯子上,自顧自的開始泡茶,倒了杯給聞律:「今年的毛峰,楚楚剛從南城給我帶回來的。我記得你最喜歡喝的茶便是毛峰,你嘗嘗怎麼樣。喜歡的話,你帶一些回去。」
聞律喜歡喝茶,這是自小跟在老人身邊長大染上的習慣。
他端起青白玉製成的茶盞,呷了口淺色的茶汁,口感清香,是上品。
「很好。」聞律莞爾,指腹摩挲著茶杯,稱贊道:「曼姐泡茶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常年生活在這幢近乎與世隔絕的莊園裡修身養性,喬曼的氣質也愈發優雅恬靜。時間幾乎在她身上靜止,明明比聞律還年長三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比他小上許多。
喬曼平淡無采的麵容有了一絲笑意,給自己也倒了杯,端起,輕輕吹著熱氣。
片刻後,她忽然輕聲說:「星星是不是來了?」
聞律指尖微頓,舔了舔薄唇,他將喝盡了的茶杯放下時,緩緩開腔:「想看看他麼?」
喬曼搖頭,態度極其冷淡。
那雙深幽琉璃般的眼瞳,隱隱還有一絲恐懼和不易察覺得厭惡,就被她不著痕跡的壓下。
隻不過,仍是被那注視著她的男人盡數收進眼中。
聞律墨眉皺起,手指扣在桌麵裡,挑了薄唇,喚她:「曼姐。」
知道他想說什麼,喬曼低垂著眼簾,轉移話題道:「我聽說,你交女朋友了?」
聞律沒否認,眉眼閃過的笑意迷人:「嗯,是個很可愛的小丫頭。」
喬曼眼睫毛輕輕顫了顫,想說什麼又沒說。
心不在焉的握著茶杯,莞爾笑笑:「這就好,你也確實該找一個體貼你的姑娘了。」她清麗秀雅的麵容恬淡,輕緩著氣息:「星星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
喬曼緊緊咬著唇,眼眶不經意便紅了,輕輕有些顫動:「是我不好,小律……」
「星星沒有添麻煩,他很乖,曼姐,你別胡亂想。」
聞律拿了張抽紙替她擦拭眼淚,富有磁性的聲線溫和:「十多歲的男孩子沒有不叛逆的,這不是你的錯。你忘了,我像他這般大的時候,你也沒少被我氣哭。真的,他很聽話。」
喬曼適才笑了,半握著的手放在唇邊,吸了吸鼻子說道:「你還好意思提,你那時候可壞了,我都怕你走什麼歪路。」話到後麵,喬曼有些感慨。
木屋裡很安靜,聞律喝著茶,沒附和。
喬曼道:「他要做錯了,你罰他便好。男孩子沒那麼嬌氣,不用慣著他,不然會把他慣壞的。」
喬曼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低垂著麵容說:「你年紀也不小了,確實該找個喜歡的姑娘好好過日子。旁人像你這麼大,孩子都上小學了,哪有你這樣的。要喜歡就好好談,別欺負人家姑娘。你不必在意星星,他長大自然就明白了,別因為他耽擱了你自己。」
她說的很認真,苦口婆心的。
聞律失笑,腦中浮現起小女人笑顏如花的小臉,唇角輕輕翹起,嘴上卻說的不以為然道:「明哲幾個還單著,我急什麼。」
幾個好友中,聞律的年紀並非最大的,清一色的單身。
「他們不是二婚。」喬曼聲若蚊音,輕的聞律幾乎聽不清,隱隱夾帶著幾分愧疚和苦澀。
聞律眸色微深,凝視著垂著麵容,消瘦柔弱的喬曼,他指腹摩挲著杯身,話鋒一轉,淡道:「過段時間我帶她過來你這坐坐,歡迎麼?」
「不了吧,小心嚇到她。」喬曼搖頭,雙手捧著茶杯,感受著杯身的溫度,沒等聞律說話,她就輕聲說:「你回去吧。」
……
聞律走後,王姐拿了毛毯過來給喬曼披上,將藥遞給她,提醒道:「小姐,該吃藥了。」
喬曼閉了閉眼眸,不願,厭惡,但還是忍著那股不適,把藥給吞了。
王姐不解,瞧著麵容蒼白的喬曼,遲疑著詢問:「小姐怎麼不多問問二爺小少爺,跟那位沈小姐的事?」
喬曼一言不發,那張素雅寡淡的臉,看不出一絲神采。
王姐照顧她二十多年,此時亦是不大多猜得透的心思。
見她不語,又將話給咽了回去,去準備晚餐,沒留著打擾喬曼。
……
聞律從秋園出來後,路上,奢華的車廂氣氛寂靜,聞律半闔著眼眸,緩聲道:「聞星河人呢。」
左旭答道:「一個小時前被大爺接走了。」
聞森比聞律早到了一會,率先把人接走了。
聞律一言不發,那張俊臉沉鑄如常,愈發高深莫測的是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赫然,對這個答案並沒有多少意外。
車廂裡的氣勢低壓,左旭遲疑著開口:「二爺,要把小少爺接回去嗎?」
頓了頓,未待男人開口,又提醒道:「小少爺他心裡是敬重您的,隻不過這幾年老太太跟大爺都對小少爺關懷備至,他年紀漸長,難免不會不跟二爺您疏遠。」
聞律長指漫不經心的輕敲著真皮坐墊,不緊不慢道:「先由著他。」
見此,左旭也沒再多言,安靜了下來,繼續開車。
……
羅本咖啡廳,沈俏到的時候,江宇已經在靠窗的位置裡坐著,跟前放著的半杯咖啡已經涼透,稍垂著的劉海遮住眉眼,娃娃臉顯得幾分深沉,不知道正想著什麼,連沈俏到了也沒有察覺。
直到沈俏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喚了他一聲,江宇才猛地抬起頭。
手忙腳亂的,險些打翻跟前放置著的咖啡,被他眼疾手快給接住。江宇尷尬的扯了扯唇角,「小朋友,你來了啊。」
沈俏見著這一幕,略微頷首,並未急著開聲。
江宇喉結滾動,想了想,他沖沈俏笑笑,問:「小朋友,你要喝點什麼嗎?」說話間,他招了招手,示意咖啡廳的侍應生過來,邊問沈俏:「咖啡對孩子不好,喝牛奶怎麼樣?」
「都行。」
沈俏這一應下,江宇便點了本草莓牛奶,臨了又要了布丁蛋糕給沈俏。
沈俏也拒絕,平靜的俏臉看不出喜怒,她手裡攥著包包的放在一旁,緩聲道:「你找我出來是有什麼嗎?」
話音一落,周遭都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剎那之間凝固。
江宇舔了舔淡色的嘴唇,高大的身軀往後靠了靠,端起桌上的黑咖啡呷了口,又頗為嫌棄的放下,咂咂嘴,輕咳了聲尷尬道:「那個……你搬出去了啊?」
沈俏搬出去已經一個禮拜了,江宇並非是一點都不知道,畢竟就住在對門,沈俏有沒有回來過,他第一時間就能得知。
隻是思及那天的事,他實在尷尬,不知道怎麼麵對沈俏。
「嗯。」
見她承認,江宇下意識的話脫口而出:「那你現在住哪裡啊?」他長指有意無意的握著咖啡杯,心裡隱約有了答案,隻……
「你要跟聞律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