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2 / 2)
「牡丹亭?」
二月紅沒管齊八爺的疑問,隻是喃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他音量不禁波高:「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好一個情之至也。所謂這般,莫過於二爺與佛爺了!」齊八爺豁然開朗,激動的眼眶泛紅。
「我要去找他,這就去!」二月紅激動道。
「二爺,長沙城如今已經被日軍攻占」齊八爺欲言又止。
「無礙。」二月紅道:「若是佛爺找不回來了,我可活個什麼勁。」
所幸,二月紅如願找到了張啟山的屍體,可無論用什麼法子,他都醒不來。但幸好,因為他命不該絕,屍體也未曾腐爛,就像睡著了一般。
二月紅也不放棄,權當他是睡著了,白日尋找死而復生的方法,到了晚上,就打水為他擦拭身體。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軍投降。
那日,二月紅跟往日一樣為張啟山擦拭身體,突然,眼淚卻流了下來。
「張啟山,日軍投降了。」
「若是你醒來,定然會高興。」
「可我卻恨死了他們。」
「憑什麼,他們能安然無恙的回去,而我最愛的人,至今沒能醒過來,憑什麼?」
「張啟山,你醒來看我一眼好不好。以後的太平盛世,你看一眼好不好?」
「張啟山,我愛你啊!」
當二月紅說出這遲了許多年的話,他突然感覺到張啟山的手指微微一動。
他驚訝的擦開眼淚,慌張道:「張啟山,你」
隨後,張啟山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滿臉淚痕的二月紅,虛弱的對他道:「二爺,莫哭。」
張啟山死而復生,這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奇妙並且高興的事情。
待送完客後,二月紅還是坐在床榻上看著神色依然有些蒼白的張啟山。
眼神是那麼的熾熱。
張啟山嘆口氣,伸手握住二月紅的手掌,道:「二爺,你怎麼了?」
二月紅搖搖頭,心有餘孽道:「我總害怕這隻是南柯一夢,害怕我一醒,你就又不在了。」
張啟山看著滿臉都是驚慌的二月紅,心裡疼的緊,握住二月紅的手扌莫上自己的臉,一字一句道:「二爺,你看,現在在你麵前的,是真真正正的張啟山。」
扌莫著昔日早就印在腦海裡的熟悉麵孔,二月紅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卻哽咽著笑著道:「是真的。是真的」
這是真的,這不是夢。
這是真的張啟山。
不再是心係國家的張啟山。
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張啟山。
後來,二月紅與張啟山定居香港。
二月紅重新登台,卻隻唱《牡丹亭》這一出。
而張啟山做了個教書先生,依舊為華夏培育著一批又一批優秀學子。
下學後,張啟山總回去戲園子看二月紅的表演。
人們都道兩人情誼深厚,故事傳唱了許久。
他與他,銅門內外隔斷春秋幾載,不相見,更相思!他與他,戲台上下唱罷風華一世,永相攜,愛不離。
張啟山看著台上的二月紅,紅衣嬌艷,二月紅翹著蘭趾,蓮步雲裳,眉眼暗消亦猖狂。
朱唇輕啟:「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則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是答兒閒尋遍,
在幽閨自憐。」
所謂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不過如此。
——《牡丹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