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雉奴(2 / 2)
「庵中已是世外,難道姑母會告我的狀嗎?」李昭玄也笑了,又認真道:「不論是誰動的手,崔家總避不開把目光放到趙家身上,兩家本就有世仇,稍有猜忌就會互相鬥起來。父親讓我出麵,既給崔家留了餘地,又給趙家示了好,隻待坐山觀虎鬥就好了。」
靈真搖搖頭,「剛叫你不要亂說,又開始說些胡話。崔家背後是希夷山,趙家背後是懸空寺。聖人難道要算計兩大聖地?你雖還有半月才元服加冠,但修行之前,還是先靜靜心吧。」
沈公說要紅塵煉心,靈真女官又說要靜心,聽起來都有道理,誰知道哪個是對的?不過靜心比煉心輕鬆很多,李昭玄不再去想勾心鬥角的事,移開話題道:「剛才從青雀宮山門邊過來,倒想起了一個人,想跟姑母打聽打聽。」
「說吧。」
「那人前兩年也在青雀宮掃山門,名叫李蟬,不知姑母見沒見過。」
「李蟬?」靈陣略一思索,「哦,是他啊。」
李昭玄追問道:「姑母認得?」
「那後生在山門下打掃迎客,還負責餵山門上那兩隻報君青雀,沖夷上人還給他取了字,喚作稚奴。聽說他想偷學真法,隻是沒能成功,就被驅逐下山了,你怎麼認得他的?」
「他就是那個破了案子的左道妖人。」
……
從聶耳口中得知了消息後,李蟬約好時間,拿借來的錢買了一些胡餅肉食回去,與眾妖怪們飽餐一頓後,一覺睡了近八個時辰。
次日午時,精神飽滿後,李蟬在真武門北牆下與聶耳碰麵,來到將器坊的徐記兵器鋪。
大庸朝隻禁弓弩鎧甲,不禁刀劍,兵器鋪裡掛著刀槍斧鉞,一個不到弱冠的年輕人麵有愁色,對聶耳道:「師父換的像是寒疾,又比普通寒疾厲害多了,可他不知怎麼,不肯讓我求術救他,也不肯讓我請醫官。多勸了幾次,險些拿刀劈我。」
李蟬問道:「尊師神智還正常嗎?」
「沒覺出來,但他有些時候……」
鐵匠徒弟欲言又止,聶耳淡淡道:「這種時候了,還有什麼比命大的?」
鐵匠徒弟猶豫了一下,還是嘆了口氣道:「不瞞二位說,我跟了師父五年,可他還有很多事瞞著我,沒讓我知道。」
「前些天他突然幻了寒疾,起初不算嚴重,抓了些藥後不見好轉,他卻仍不肯求術也不肯請醫官。這時他還沒設麼不正常的舉動,但幾天前他又掘地三尺,挖出一柄劍,有時半夜就對著那柄劍又哭又笑。」
「就在昨天,還托著病體硬生生起來了,起爐要把那柄劍熔掉,可扔進熔爐沒一會,又一下撲過去把劍搶了出來,差點沒被燒死,真有些了發癲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