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熟悉的臉(1 / 2)

加入書籤

「你是?」

「我是來收購名貴藥材的商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那黑色男人緩緩說出原有由,「哦。」了一聲,轉身拿了三顆靈芝給他包上。「你還有什麼需要嗎?」「我要~我要……我要……最好的一種東西,這種東西你絕對有,既不是什麼名貴的默默地略略略藥材,也不是什麼珍惜的東西,每個人上都有……巴拉拉………………………………………………………………」

命運之神喜歡熱鬧,有時還喜歡嘲弄人,它每每令人可惱地給傷心慘目的悲劇摻進一點滑稽的成分。

——斯蒂芬·茨威格

小時候,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很特別的一個,即使眼下平凡無奇,也一定有什麼地方與眾不同,隻是還沒有被發現而已。想到未來,總覺得一切皆有可能。可隨著長大,漸漸認清楚自己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員,身材不比別人好,腦子不比別人聰明,臉蛋不比別人漂亮,甚至連性格都不會比別人更有魅力。於是,越來越理智、越來越現實,即使做夢都會一邊沉浸在美夢中,一邊清楚地知道隻是一個夢。

顏曉晨這會兒就是這種情形,夢境中的一切都十分真實,可她很清楚自己在做夢——十一歲的她,正在學著騎自行車。人小車大,自行車扭來扭去,看得人心驚肉跳,她卻好玩遠大於害怕,一邊不停地尖叫著,一邊用力地蹬車。媽媽站在路旁,緊張地盯著她,高聲喊:「小心,小心,看路!別摔著!」爸爸一直跟在自行車後麵跑,雙手往前探著,準備一旦她摔倒,隨時扶住她。

也許因為知道父母都在身邊,不管發生任何事,他們都會保護她,小顏曉晨膽子越發大,把自行車騎得飛快。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夢境猶如被狂風卷走,消失不見。可夢境中的溫馨甜蜜依舊縈繞在心間,讓二十二歲的顏曉晨舍不得睜開眼睛。

這些年,她從不回憶過去,以為時間已經將記憶模糊,可原來過去的一切,她記得這麼清楚。她甚至記得,那一天爸爸穿的是灰色條紋的t恤、黑色的短褲,媽媽穿的是藍色的碎花連衣裙。

手機鈴聲不依不饒地響著,顏曉晨翻身坐起,扌莫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媽媽」兩字,心突地一跳,竟然下意識地想扔掉手機。她定了定神,撩起簾子的一角,快速掃了一眼宿舍,看舍友都不在,才按了接聽鍵。

「你在乾什麼?半天都不接電話?」

隔著手機,顏曉晨依舊能清楚地感覺到媽媽的不耐煩和暴躁。她知道媽媽的重點並不是真的關心她在乾什麼,也沒回答,直接問:「什麼事?」

「我沒錢了!給我兩千塊錢!」「我上個月給了你一千多……」

「輸掉了!快點把錢打給我!」媽媽說完,立即掛了電話。

顏曉晨握著手機,呆呆地坐著。夢裡夢外,天堂和地獄,有時候,她真希望現在的生活隻是一場噩夢,如果夢醒後就能回到十八歲那年的夏天,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如往常一樣,顏曉晨背著書包,騎著舊自行車,去了校園角落裡的at。她插入銀行卡,輸入密碼後,先按了查詢餘額。

其實,她很清楚餘額,兩千一百五十五元七角三分,但窮人心態,每一次取錢時,都會先查詢餘額,並不是奢望天降橫財,隻不過想確定那些看不到的錢依舊安穩地存在著。

這兩千多塊是顏曉晨今年暑假打工存下來的,每一塊錢都有計劃—已經大四,找工作需要花錢,一套麵試的西服,來回的交通費……即使不算這些,光打印簡歷、復印各種證書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現在就業形勢嚴峻、工作不好找,師姐說要早出擊、廣撒網,起碼準備一百份簡歷。

顏曉晨按了轉賬,將兩千元錢轉給媽媽,計算餘額的減法題很容易做,可她依舊再次按了查詢餘額,確定扣除二十塊錢的手續費,隻剩下一百三十五元七角三分後,退出了銀行卡。

給媽媽發了條短信:「錢已轉給你,省著點用,我要開始找工作了,等找到工作,一切就會好起來。」

如往常一樣,短信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復。

顏曉晨騎著自行車,習慣性地去了大操場,坐在操場的台階上,看著下麵的同學熱火朝天地鍛煉身體。

大學四年,每次心情不好時,她都會來這裡。

期中考試周剛結束,今天又是周末,操場上沒有往常的喧嘩熱鬧,但依舊有不少人在跑步,一圈又一圈。年輕的臉龐,充滿希望的眼神,他們理直氣壯地歡笑,理直氣壯地疲憊,不像她,她的疲憊都難以啟齒。就如現在,她覺得很累,因為算來算去,一百三十五元,勉強隻夠一個多星期的夥食費,可這種窘境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距離發工資還有大半個月,顏曉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胡思亂想著,也許可以去搶銀行,找雙破絲襪,套在頭上,十塊錢買把塑料槍,就可以沖進去大喝一聲「把所有錢交出來」,結果肯定會失敗,但進了監獄,有人管吃管住管衣服,一切的生活難題都解決了!

想著想著,猶如看了一部拙劣的喜劇影片,顏曉晨竟然忍不住笑起來。一個人對著空氣傻嗬嗬地笑夠了,她取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要六點了,要去上班了!

學校要求出入校門必須下車,顏曉晨推著自行車出校門時,碰到幾個同學拎著購物袋從外麵回來,她笑著打招呼,同學們的眼神都有點古怪,顯然,他們認為她不應該這麼興高采烈。

兩周前,交往一個多月的男朋友把顏曉晨甩了。男朋友沈侯是他們這一屆挺出名的人物,不是以品學兼優聞名,而是以吃喝玩樂出名。顏曉晨在學校裡循規蹈矩、成績優異,年年都拿獎學金,算是同學眼中的好學生,沈侯卻恰恰相反,呼朋引伴、花天酒地,每年都有功課掛掉,反正不管怎麼看,這兩人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可一個多月前,兩人突然就在一起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連顏曉晨的舍友都認定沈侯是在玩弄顏曉晨,含蓄地勸她別當真,顏曉晨卻隻是微笑地聽著。

一切都如同學們的預料,開學時兩人在一起的,期中考試周前,沈侯就提出了分手。顏曉晨微笑著想,他們肯定覺得她就算不以淚洗麵,也應該眼中含淚,但他們不知道,十八歲那年的夏天,她已經把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了。

學校西門外有一條彎彎曲曲的老巷子,巷子裡有不少酒吧。大概因為毗鄰這座全國都有名的學府,這裡的酒吧在消費上隻能算中等,卻以有特色、有內涵著稱,來來往往的客人要麼是文化藝術從業者,要麼就是白領精英。

大概為了迎合顧客群,酒吧很喜歡招女大學生來打工。顏曉晨就在藍月酒吧打工,工作時間從晚上六點半到十點半,以前一周工作三天,大四課程少了,顏曉晨又缺錢,想多賺點,就改成了四天。

一個女大學生在酒吧工作,總會讓人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當年不是沒有其他兼職工作可以選擇,但這份工作是時間和報酬最適合顏曉晨的,所以她也顧不上理會別人怎麼想了。

顏曉晨到藍月酒吧時,樂隊正在熱身,已經到的ale和ry在準備蠟燭和鮮花,用作酒桌點綴,營造氣氛。酒吧有不少老外顧客,大部分侍者也隻是把這裡看作暫時落腳的地方,都不願用真名,所以都取了個英文名。

顏曉晨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去狹窄的雜物間換衣服。不一會兒,另一個同事yoyo也到了。顏曉晨一邊和她聊天,一邊用廉價化妝品化了個妝。她一直舍不得在這些事情上花錢,但化妝是工作要求,看在每個月一兩千塊的收入上,一切都能接受。兩年多下來,她的化妝技術提高有限,化妝速度卻提高很快,不過十來分鍾,已經全部收拾妥當。

以酒吧的分類來說,藍月酒吧是一家靜吧,就是一般不會有勁歌熱舞,也絕不會有身材火辣的性感女郎扭屁股、晃月匈脯。藍月酒吧一如它的名字,blue on(blue在英文中既是藍色的意思,也有憂鬱的意思),十分憂鬱文藝範兒,樂隊都是演奏比較抒情的慢歌,客人以安靜地聽歌和聊天為主。當然,酒吧畢竟是酒吧,偶爾,也會因為顧客出現熱鬧喧嘩的場麵,但隻要不太過分,老板不反對,客人們也很歡迎。

因為酒吧的風格定位,女侍者的穿著打扮也很正常,夏天時牛仔小短褲,冬天時可以穿牛仔長褲,上身是一件英國學院風的立領紅白格子襯衫,袖子半卷,襯衫下擺打個蝴蝶結,唯一的要求就是露出一點點月要,和大街上的露臍裝、吊帶衫相比,藍月酒吧女侍者的衣著一點都不暴露。顏曉晨客觀地評價,這種打扮既正兒八經,又俏皮活潑,老板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藍月酒吧的生意一直不錯。

八點之後,客人漸漸多起來,每一天,酒吧都會有新鮮麵孔,也會有不少常客。不知道其他女侍者最喜歡什麼樣的顧客,顏曉晨最喜歡的是老外,和崇洋媚外沒有絲毫關係,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有的老外會給小費。給小費的客人,顏曉晨會記得格外牢,但ale、ry和yoyo記得最牢的客人是——英俊的男人。

「海德希克來了,就在門口!」ale端著幾杯雞尾酒,壓著聲音激動地嚷嚷。從女侍者、收銀員到調酒師全都轉頭,盯著剛推門進來的客人。

算是無聊打工生活的一種消遣吧,侍者們喜歡議論客人,從推測他們的工作收入,到猜測他們的女伴是老婆還是小三。藍月酒吧還有個傳統,對印象深刻的客人,會根據外貌、衣著、言談舉止給他們打分、排位、賜封號,如同狀元、榜眼、探花,從第一名到第十名都有特定的封號,是世界上最貴的十種酒。海德希克的準確說法是海德希克1907,heidsieck 1907,一瓶酒售價在28萬美金左右,世界排名第二。

海德希克1907先生還不算常客,上周才第一次光臨藍月酒吧,但所有侍者都對他印象很深,讓他立即上榜。顏曉晨上周有兩門課要考試,沒有上班,可就昨天一晚上已經聽了無數他的八卦。據說,此人相貌清貴,氣質儒雅,舉手投足一看就知道身家不凡,卻十分謙遜有禮,給小費非常大方,每一次服務,都會說謝謝。雖然大家打工隻是為了賺錢,並不在乎客人說不說謝謝,但如果客人說了,大家總會有一絲欣慰。

顏曉晨隨著眾人的目光,隨意地掃了一眼。海德希克1907先生身材頎長,戴著無框眼鏡,裡麵穿著剪裁合體的西服,外麵穿著風衣。顏曉晨暗自感嘆了一句「皮相還不錯」,就轉身去乾活了,也沒指望能接待這位金主。但是,ale她們三人竟然誰都沒立即過去,如果是熟客,誰的客人誰招呼,可現在,客人沒有任何偏向,算不得任何人的客人,她們又都想去,彼此顧忌著,一時間反倒誰都沒有去招呼海德希克1907了。

調酒師willia邊調酒,一邊賊笑,「要不你們賭酒,誰贏了誰去!」顯然,他很樂於看到幾個年輕女人為男人爭風吃醋。

但工作時間最長的ry讓他失望了,「輪流,我們三個都已經去過了,這次讓olivia去。」

olivia就是顏曉晨,第一次到酒吧上班時,她沒有英文名,為了工作方便,隨口給自己起名叫olivia。

ale和yoyo都沒有意見,顏曉晨也沒意見。她放下手中的毛巾,快步走過去,「歡迎光臨!請問先生,幾位?」

海德希克好像沒聽清她說什麼,怔怔地看著她。顏曉晨微笑著又問了一遍,海德希克才反應過來,回道:「一位。」

顏曉晨領著他去了九號桌,一個角落裡的兩人座。她先將桌上的小蠟燭點燃,再把酒水單拿給他,他沒有翻看,直接說:「黑方,加冰,再要一個水果拚盤。」

顏曉晨結完賬,端了黑方和冰塊給他,他一直沉默不語,沒有說謝謝,但小費給的很多,30%了,遠遠超出顏曉晨的預期。

willia異地問:「這麼大方?你對他說了什麼?」

「什麼都沒說,和以往一樣。」

ale不相信的樣子,「不可能吧!」

yoyo似笑非笑地說:「不愧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和我們就是不一樣!」

在酒吧打工兩年多了,顏曉晨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冷嘲熱諷的話,她權當沒有聽見,小心地把錢裝好,繼續工作去了。

過了九點半,店裡基本坐滿。大家站了半晚上,都累了,時不時躲在角落裡,靠著吧台或牆壁,左腳換右腳,休息一會兒。

ale和樂隊的女主唱aril猜測海德希克1907有沒有女朋友,ale說:「都來了好幾次了,如果有女朋友,肯定會一起來,顯然沒有女朋友了!」

aril說:「他行為舉止很沉穩,應該三十左右了,長得不錯,又很有錢,不可能沒有女朋友!」

yoyo是行動派,借著送冰水,過去晃了一圈,和海德希克聊了兩句,回來時,笑吟吟地說:「沒女朋友!」

yoyo的話像一枚青花蛋,立即點燃了各位姑娘的春心,排行榜上的男士大多「名草有主」,有的草還不止一位主,用yoyo的話來說,人家有花心的資本,女人也心甘情願。

willia風點火,「難得遇到個財貌兼備的男人,趕緊上!就算撈不到他的錢,能撈到他的**也值了!」

aril問:「是直的嗎?」

willia:「要是彎的,我早行動了,還會勸你們上?」

大家都笑起來,aril有一次喜歡上了個gay, willia再勸她,她死活不信,後來證明willia對的,aril很是傷心了一陣子。從那之後,碰到出色點的男人,aril總喜歡讓willia掃描確定一下。

年齡最大的ry,剛三十歲,已經滿腦子都是女人青春有限的嚴肅話題,慢悠悠地說:「別浪費時間了!就算沒女朋友,也輪不到我們,權當是擺放在櫥窗裡的lv吧!東西再好,看一看,過個眼癮就好了!」

「乾嗎要光過眼癮?就算買不起,也可以去店裡試用啊!」yoyo乍一看有點像賈靜雯,因為長得美,走到哪裡都受歡迎,性格比較張揚。她抽出一張一百塊錢,拍到桌上,「開個賭局!今晚誰能泡到他,誰就贏了!我賭自己贏!還有沒有人參加?」

willia資深調酒師,賺得多,毫不猶豫地也放了一百塊,視線從五個女孩臉上掃過,笑眯眯地說:「我賭ari以前是跳民族舞的,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就跑來酒吧唱歌,她瘦瘦高高,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齊月要長發,穿衣風格是楊麗萍那種民族風,但色彩更素淨,樣式更生活化一些,非常文藝女神的範兒,挺受白領精英男士的歡迎。

aril笑眯眯地從錢包裡拿出一百塊錢,輕輕放到桌上,再指指自己,表示賭自己贏。

「我賺得沒你們多。」ale放了五十塊錢,「有yoyo和aril在,我沒什麼希望,但我也賭自己!」

ry姐也拿出了五十塊錢,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重在參與了,賭yoyo贏。」

沒有人問顏曉晨,倒不是大家排斥她,而是都知道她節儉摳門,是個守財奴,從不參與任何有可能損失錢財的活動。

yoyo借著送酒,去問樂隊其他成員是否參加賭局,ry去問收銀的徐姐,不一會兒,竟然有了九百五十塊錢。

以前,大家也會時不時設一些莫名其妙的賭局,可第一次賭金這麼多,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工作了半晚上的勞累不翼而飛。

aril和yoyo矜持著,都不願先去,ale說:「我先去吧,就算撞不到狗屎運,也早死早超生!」

她走向海德希克1907,酒吧裡的工作人員看似各忙各的,可實際目光都鎖在九號桌。

聽不到ale說了什麼,隻看到她彎著月要,和海德希克交談,一會兒後,她直起身,對大家搖搖頭,表示失敗了。

yoyo借口上洗手間,去補妝。補完妝出來,看aril依然矜持地坐著,她決定先出擊了。對大家比了個希望好運氣的手勢,走到海德希克身旁。兩人竊竊私語,隻看yoyo笑靨如花,身體的傾斜角度恰到好處,海德希克很是禮貌,抬手請yoyo坐。兩人聊了幾分鍾,yoyo回來了,有點沮喪,但依舊在笑,「他拒絕了我,但我打聽出是他做金融的,今年剛從國外回來,一直忙著發展事業,暫時沒時間考慮感情的事。」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第一贅婿混異界 諸天:穿梭萬界 女神的貼身神醫 生存作業 鎮國神瞳天醫 追氂牛的人 我是紈絝大草包 全球災難:我有神級避難所 祖傳技能的各種應用[快穿] 破天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