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送神(1 / 2)
沈灼氣性太大了。
本來就是天大的急事,霍斯年又在這推三阻四的,總之一切循序進行,她警已經報了,隻看救援隊什麼時候聯係她去尋人。
「灼灼。」霍斯年叫她。
手機響了,連著充電器,沈灼又到充電器旁邊站樁,回頭瞪他,卻見他還帶笑。
笑容是霍斯年的標誌,這種笑容挺懾人,要麼壓著人的心神,要麼穩著人的心神,絕不是沈灼這種粗神經能見到的哄著人的心神。
沈灼臭脾氣木腦子,隻想把他嘴角往下壓。
都什麼時候了還笑,霍斯年這人在她葬禮上該不會也笑著吧?
救援隊接進來,和沈灼溝通。
「天氣惡劣,現在沒辦法上山,要等雪勢小些才能進行搜救。」
雪勢大是大了些,可霍斯年的直升機都能吊著鋼琴飛過來,救援隊不出搜救機?無人機總有吧?
拉扯半天,都講到救援人員的命也是命了,沈灼被噎住,挺不好意思,沒再繼續要求。聽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便是做好您的朋友已經死亡的心理準備。
不,應該說,他們是在給秦燁下死亡判決。
沈灼咬嘴巴咬得厲害,牙齒磨了半天還記得以前沈母訓她的話:「灼灼,又在咬嘴巴了!」
腦子裡突然響起沈母的聲音,沈灼甩了甩頭,回神。
靠誰都靠不住了。
又撥了一遍許白薇,還是關機。
她知道現在該找誰。
該找徐林安了,這位掮客要是出麵,水更渾,局更亂。他也不是個能平天下的主。
還有誰呢——找……腦子裡調出一個人,立刻被她一巴掌拍遠了。
不行,絕不能找他。
糾結又糾結,難免出賣心聲,又不自覺地往霍斯年那邊瞟。
剛剛接電話的時候他是不是有話對自己說來著?
霍斯年給她台階,迎著她亂飄的目光道:「極端天氣,去了幫不上忙,留下來,我派人去接你朋友。」
現在沈灼心裡也認定秦燁活不成了,但許白薇她得第一時間見到活人。
她的精明上來得慢,但慢慢來,也琢磨出味來了。
要說,這人生本就是一連串隨機與巧合構成,可有頭有尾的偶然,還能被稱作偶然麼?沈灼抓到了一點尾巴,她留了個心眼,得親眼見到許白薇才行。
搖頭,很強:「我得去接我朋友,她一個人該多害怕啊。」
「你不知道她在哪。」
沈灼緩緩道:「她很聰明的,一定把自己安置好了,我們之前很喜歡一個休息區的設計,二樓有一個滑梯從高處滑下來,她來這邊滑雪,總是要在那個休息區停很久,她現在肯定在那,知道我要找她的話,也會去那。」
很聰明,霍斯年都不知道沈灼怎麼下的這個判斷。
要真是個聰明人,能把一個大男人給帶到失蹤嗎?能讓一個人在雪地失蹤後三個小時不進行救援嗎?
「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哪幾個字?」
沈灼把名字報給他:「許白薇,許多的許,白色的白,薔薇的薇。」
「好。」
沈灼心裡確實著急,也沒閒工夫再跟他扯了,手機有了20的電,扯了充電器,往房門口走,一出客廳,又覺得焦躁起來。
客廳裡,連地毯上的血跡都處理得乾乾淨淨,仿佛從來沒有一個人倒在上麵絕望地死去。
那架白色的鋼琴,正華美而溫情地沐浴在暖光下。
沈灼眼尖,看見琴身側麵依舊有濺上的一滴血跡沒有擦乾淨,這時她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有人持槍進入總統套房,要取她和霍斯年的性命。
一陣顫栗從腳底往上升起。
茶幾上還有半瓶開封的洋酒,玻璃塞子就在旁邊。
沈灼捏住瓶頸,心想著不可能比現在的情況更壞了,想鎮定下來,毫不猶豫地抬起頭悶了一口,酒液從喉管下去,流淌到胃裡,直沖天靈蓋的辛辣。
烈中帶著股發黴的木頭味。
沈灼長出一口酒氣。
管他呢,都重活了10年,現在死了也是她賺了!
心裡空落落,又咬嘴巴,又鬆開,總之不回頭了,死也不求助霍斯年。
等出了這地方,她還是要聯係徐林安,水渾一點,說不定是好事呢,扌莫魚這事不就得水渾時乾麼。
霍斯年站了起來,斜倚門,沒出來,在門扉處看沈灼那英姿颯爽的一口,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