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此後不一樣（1 / 2）
「醒醒，醒醒！」這是默的聲音，用的是她的母語。
艾息格發現自己躺在默的膝蓋上。燈光已經消失，甚至連她的臉都看不清。
默察覺到他醒來後問道：「疼嗎？我不知道你怎麼了，我扌莫到你的臉都是濕的…」她的嗓音平靜異常，仿佛之前哭喊的人與她毫無關係。
艾息格的左半邊臉已經麻木。他向上直視，隱隱能看見星眸之中自己的倒影，但視野變得有些奇怪，因為左邊的眼瞼當然地不受控製，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掙開了那隻眼睛。嗖嗖冷風突然從地底湧來，異樣的冰涼如同侵入眼眶，纏繞著左邊的眼珠。他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默擔憂地問。
「那男的走了？」他克服酸痛將獨臂伸向自己的左臉，就像是觸到了別人的皮膚，但至少能確定那一部分已不平整，綻開的皮肉有高有低。
「走了。」
有一滴水落在了他的臉上。「我暫時動不了，請允許我這麼躺會兒吧。」
「隨意吧，隻要你不嫌棄的話。」默平靜地說。
也許現在該避開這個話題，艾息格對自己說，但我時間不多了。「為什麼我要嫌棄？」
「我身上很臭啊，」默的嗓音飄忽不定，「除了汗臭，還有其他的氣味，甚至那個男人的氣味。我希望你不會覺著惡心。」最後一句話，她的聲音很低很低。
「我絕不會有那種感受的。」艾息格回答道。
默抬手抹了抹眼睛，「我知道你不是憐憫我，我隻是……隻是心裡很難受……」
艾息格正思索安慰她的話語。過了一會兒，她又說：「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想了很多，我已經看開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這對於我來說雖然是一個痛苦的經歷，但我必然是要跨過去的。我之前見過這方麵的事情，我有心理準備。以前教會的修女會跟我們說，藍雙教的女孩兒要學會承受屈辱甚至打罵，堅強的保證自己能繼續的為信徒——」她突然語塞。
「可是你已經不信教了。」艾息格替她說完。
「是的，」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應該堅強的……為了什麼呢？」
「活著，像以前一樣活著。」艾息格說。
她笑了笑。「肯定無法像以前一樣了，你不用這樣安慰我，我知道我從此之後肯定不一樣了。這點認知我還是有的，我有這個心理準備。」
「你雖然不信教了，」艾息格告訴她，「但仍然信奉著其他的東西。」
「你是說我可以從其他方麵尋找讓自己繼續堅強的依靠嗎？」她疲倦地嘆了口氣，「如果真的有的話，我也不會排斥。你能告訴我，我信奉著什麼能撫慰自己的東西嗎？我沒有精力去發現它了。」
「所謂信奉始終是偏執的。人們應該取用其中正確的概念，而不是遵從所有照單全收。」
默厭惡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現在沒力氣再談論其他的，那些龐大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應該隻用管好自己就行了。」
「對不起，但我沒想跟你談其他的。我隻能從這入手去討論這個問題。你信教之時，信奉的是別人編錄的道理。藍雙教的聖典是巫史不分的實證，其中混雜了我們祖先的經歷，他們的所謂的智慧和經驗會讓人們少走彎路，會為樸素的人們帶去敬畏和信念，在早期的統治之中，這是必不可少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先聽我說好嗎？我隻是想陪你聊聊，沒準能讓你心情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