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模擬艙（2 / 2）
第一次嘗試終於結束了，艙門漸漸打開。
在汗水迷失雙眼的情況下，裴參看見海薇在艙門口等待著，他想站起來走出去，卻發現雙腳根本使不上力氣，調整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一把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走出艙去，卻在離開艙門的一瞬間一個趔趄要往前摔去，幸好海薇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抓住了。
海薇將他扶到一旁，現在不適合再坐下，所以他隻好將手撐在旁邊的牆壁上緩一緩，
「謝謝。」
「在整個過程中，您的一切指標都是正常的，看來後麵的訓練可以省很多力。」
裴參的臉色實在不太好，剛才的所有感覺在停止後的現在像餘威一樣肆虐在他身上。
「這隻是初級是嗎？」
「沒錯，模擬艙還有中級和高級，高級最接近真正的空間跳躍器，真正的空間跳躍器的體驗感會比現在強一百倍。」
一百倍？！
「不過您不用擔心，隨著後麵訓練的加深，您會越來越適應所體驗到的感受的，到時候哪怕是強上一百倍，久而久之您也會習慣的。」海薇在旁微笑道，「今天的訓練就先到這裡吧，裴先生先回去好好休息。」
「好。」裴參終於緩了過來。
「我送您回去。」海薇伸手去攙裴參，裴參也沒有拒絕，於是海薇便將他送到了房門口，來到房門口後，海薇正要離開，卻見一張紙條掉在了裴參的腳邊。
「裴先生，這是你的嗎？」海薇伸手去撿。裴參看著腳邊的紙條，感覺沒什麼印象，便隻好讓她打開看看。
見海薇打開後臉色有一瞬間不自然的變化，他便好奇探過頭去看看紙條上都寫了什麼。
隻見「零號大廈175層210號 海薇」幾個大字赫然躍於紙上，他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怕海薇誤會，他隻好嘗試解釋說這張紙條放在桌上很久了，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帶出來的。
「海薇，請你千萬不要介意。」裴參有點無措，畢竟他收好紙條的初衷是萬一哪一天有事找她或者想約她出來，留著紙條比較方便，他不想海薇誤會，從而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我不會介意的，裴先生，留下紙條後，我很期待您能來找我。」海薇直視著裴參的眼睛，「你沒來，這讓我有點失落，我期待能見到您，所以在知道我能成為您的計劃師後，我很高興。」
對上海薇的眼睛，裴參有瞬間的怔愣，她的眼睛像一片布滿星辰的宇宙，令人著迷，引人入勝，他不確定海薇是什麼意思，也看不透自己的心。
海薇說期待他來找她，其實他也期待著能見到她，海薇說她沒等到他會感到失落，他在咖啡廳沒見到海薇也會感到失落，海薇說見到他很高興，他見到海薇也很高興。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感，或許這是獨屬於男女之間的特有感情。在西元紀裡，絕大多數人都主張自我的提升才是擁有美好明天的重要法寶，而愛情並不有利於自我的提升，所以西元紀時期很少有主動追求他人的情況出現，大家都是在一定年齡後出於對未來的重新規劃與需求而進行配對。
在這種環境的潛移默化下，他對感情並不敏感也並不在意。
「不介意就好，那我先回去了，有時間請你吃飯。」裴參不再看她的眼睛，而是將她手上的紙條拿過來，「這個就交給我吧。」
「好。」
見海薇沒有什麼要說的了，裴參便進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已經快到十二月了，但是這裡竟沒有絲毫的冷意，一切如舊，這裡四季如春，溫暖宜人，每天的天氣都很好，不會有極端天氣，甚至不會下雨……
不過裴參對於這個世界的許多不符常理的事物都已經習慣了，他有時候並不覺得這裡是西元紀滅亡後的未來，而是一個獨立存在的異世界。
在房中靜坐了一會兒，他感覺耳邊有股奇怪的聲音閃過，正當他以為這也是體驗了模擬器後的殘留的感覺之後，一道人聲響了起來。
「裴先生，是我，斯辰。」
裴參反應過來，想必剛才聽到的聲音是接收通訊特有的聲音。
「你好像很疲憊，你的電波信號很低沉。」
還未等裴參說話，斯辰繼續開口說起來。
「是有些疲憊。」裴參說道。
「聽說今天你已經開始進入模擬艙訓練了，訓練的感覺如何？」
「還行，能夠承受。」緩過來之後裴參已經感到狀態好了不少，剛才在模擬艙產生的感覺在現在已逐漸消散，現在的自己似乎還能上去坐一輪。
「那就好。還有一個月我們就出發了，祝您接下來好運。」
「謝謝。」
「對了，你覺得海薇怎麼樣？」在切斷通訊之前，斯辰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海薇嗎，很不錯。」
「好的，我知道了，一個月後見。」沒有過多猶豫，說完後斯辰便匆匆切斷了通訊。
不知道斯辰究竟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起海薇來，不過這都與他沒關係。裴參在房裡走了一下，想起前幾天空城曾給他送過一些書來，便決定再去翻閱一下那些書，反正在家待著也無事可做。
接下來他便開始了日復一日到模擬艙訓練的日子，海薇說的沒錯，隨著訓練的加深，對於模擬器帶來的感受確實越來越淡了，哪怕後麵升到了中級，所帶來的不適感也隻比第一次體驗時要高上那麼一點。
裴參從模擬艙中出來，擦了擦臉上的汗。不適感確實已經減少，但還是會大汗淋漓。
海薇將水遞給裴參，微笑著說道：「再往下訓練一段時間，很快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了。」
裴參點了點頭。
到了訓練的後期，他已經開始對模擬艙帶來的不適漸漸免疫，坐在模擬艙裡麵就像坐在電梯裡差不多。
在訓練的這段時間裡，朝夕相處，關心備至，他對海薇的了解也更進了一步。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時間就像被永遠關在了模擬艙裡一樣，亦或是隨著他的汗水迅速流乾了——流向了沒有前方的遠方。
訓練結束後，他會離開這裡，前往另一座城池工作，什麼時候回來，他也不知道。
不過他清楚，他與海薇朝夕相處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他很高興能在這個世界裡遇到海薇，畢竟他與海薇很是投機。
但是命運使然，他與海薇終究是要分開的。
在訓練的最後一天，裴參約海薇晚上一起用餐，今天的訓練很早就結束了，在黃昏的下午，他與海薇一起再次走進了那間咖啡館，咖啡館還是那麼寂寥，很少人會在匆忙的經過之中踏進這家可供閱覽的咖啡館，尤其是在黃昏時候。
他點了一杯咖啡給海薇，他記得海薇說過她平常喝的咖啡口味，坐在咖啡館裡，裴參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海薇的時候，她穿著一身紅裙從他的世界走過，在他的世界點亮了一抹靚麗的顏色。
「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了，去我工作的地方。」裴參看著海薇，「你呢，海薇，會回到175層繼續原來的工作還是會有新的工作？」
「我被安排了一份新的工作，我很期待那份工作。」海薇笑著喝了口咖啡，突然間，她抬頭看向裴參說：「我們會再見麵的，裴先生。」
「你說的對，終有一天會再見麵的。」裴參並沒有否認她，雖然說剛開始幾個月，他每天在未來城裡遊走也沒見過她，但以後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落日時分到了，裴參走出咖啡館看著渾圓的落日，在這裡看與在電梯裡看其實差不多，隻不過電梯裡的視野更遼闊了一些。
他還記得第一次在零紀元看見落日時的感受，他還從沒在這麼高的地方欣賞過落日，也疑惑為什麼這裡的落日是準時出現的。現在過去了這麼寫時日，他對這裡的一切都習以為常了，西元紀的落日開始淡出他的記憶之中。
「這裡的落日很漂亮。」裴參對海薇說。
「確實很漂亮，不過我想知道其他地方的落日是怎樣的。」海薇望著天空遙遠的落日，渾圓的落日逐漸隱匿在了雲層之中，她似乎快要看不清這輪落日了。
裴參轉頭看了看海薇。
她的眼睛專注而明亮，她看著遠方，從此藏匿了自己的聲響。
想起海薇說她已經在未來城很久了，裴參一時有了興致，開始向她講起了西元紀的落日。
如果有機會，他或許可以讓海薇也看看西元紀的落日。
那裡的落日瑰麗又夢幻，溫柔且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