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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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替嫁?!我找高家說理去!」

「我是告了崔弘義,怎麼了!姓崔的要沒犯事,莫要說我一紙狀書,就是有人擊登聞鼓告到禦前,他照樣能好端端的,官家下旨拿他,那是官家英明!」

「……生米已煮成熟飯了?人都沒瞧清,你怎麼就……吃醉了?你糊塗啊!一醉誤終身!」

「唉,當初你執意寫這議親信,我就不同意,早知如此……」

翌日天剛亮,正院那頭就傳來江逐年的咒罵,間或伴著茶盞摔碎的聲音。青唯睜著眼,隻身躺在榻上,身旁空盪盪的——江辭舟黎明前就起了,大約終於酒醒,悔不當初,先行去正堂與江逐年解釋了。

青唯等到江逐年的罵聲消歇下去,起了身,外間的丫鬟聽到動靜,推門而入:「少娘子可要梳洗了?」

這兩名丫鬟青唯昨日見過,一個叫留芳,一個叫駐雲,是江家專門撥來伺候她的。青唯不慣被人伺候,說:「你們幫我打點水,餘下的我自己來就行。」

留芳笑道:「今日怕不成,待會兒少娘子要隨少爺進宮,馬虎不得。」

「進宮?」

青唯反應過來,新婦過門第一日,要向長輩敬茶,江辭舟的長輩,除了家裡這個江逐年,另就是宮中的太後了。

駐雲道:「太後疼愛少爺,少娘子要進宮跟太後請安呢。」

青唯臉上有斑,出行要帶帷帽,駐雲手巧,為她梳了個便行的墮馬髻,簪了兩根墜玉簪。

江逐年早就等在正堂了,他不罵了,但氣未消,一臉慍色地坐在圈椅了,聽到身邊仆從說,「少娘子來了。」隻當是沒瞧見。

青唯看了江逐年一眼,他身形乾瘦,蓄著長須,額頭寬大,如果不是板著臉,眉眼倒是和善,乍一眼看去,有點像年畫上托著蟠桃的壽星爺瘦一些的模樣。

青唯從留芳手裡接過茶,奉給江逐年:「公公請吃茶。」

江逐年睨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眼上的斑,「嘶」地抽了口涼氣。

可是木已成舟,他能怎麼辦?

他晾了青唯一會兒,從她手裡接過茶,涼聲道:「江家祖上耕讀,書香傳家,不奉行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既嫁進來,就是江家人,不可目不識丁,你可念過書?」

「念過。」青唯道,「小時候父親教過《論語》與《詩三百》,《孟子》也會誦幾篇。」

江逐年頷首,臉上剛露出點悅色,隻聽一聲:「不過……」

青唯是習武之人,她知道自己行走站立皆成姿態,等閒瞞不住旁人眼睛,何況這兩年在嶽州,她曾不止一次出手教訓過袁文光身邊的小嘍囉,這些事,江逐年一查便知,「不過因為父親是工匠,我自小跟著他南來北往,總得有點自保的本事,父親後來為我請了武藝師父,我念了兩三年書,就學功夫了。」

她知道此話必會引起江逐年不滿,往回找補,「我功夫雖不高,足以應付尋常家賊,大江南北走得多,出行亦很有經驗,可以隨護……」

江逐年「嘶」地又抽一口涼氣:「打住打住,我問你,子陵娶你,是為了看家護院出入平安嗎?」

子陵二字,應該是江辭舟的字。

青唯搖了搖頭,閉嘴了。

一旁江辭舟道:「上回路過穀寧酒坊,我讓朝天給我買壺酒,他不去,說什麼讓我把酒戒了。不聽話的扈從,帶在身邊有什麼用?還纏著我掏銀子給他打了把新刀。她會功夫,我看就很好,以後朝天也不用跟著保護我了,換她。」

「少爺——」江辭舟身邊,那名平眉細眼,名喚朝天的扈從錯愕道。

江逐年罵道:「都成了親的人了,你看你說的什麼胡話,她不懂規矩,你更不成體統!」

這時,一名廝役進來稟道:

「少爺,馬車備好了。」

他們今日還要進宮向太後請安,江逐年看他們一個兩個都不順眼,擺擺手,讓他們趕緊走。

卻見江辭舟與青唯一前一後走到門口,一個吊兒郎當,一個步履如風,江辭舟他都罵膩了,今日正好撿個新的:「你看看她,再給她配把刀,出門就是江湖!」

青唯頓了頓,立刻收緊步子,規矩行了幾步。

江辭舟吩咐德榮:「聽見了麼?去把朝天那把新刀拿來,給少娘子配上。」

朝天臉色又一變:「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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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與太後的關係,說親也親,說不親也確實高攀不上,過世的大娘子是太後的遠房表妹,與太後原本走得並不近,隻與榮華長公主相熟。這個榮華長公主是誰呢?就是先帝的妹妹,今上的姑姑,小昭王的生母。因著這一層關係,江家才漸漸親近了太後。」

去宮裡的路上,江辭舟嫌細說起來麻煩,把德榮喚進車室,讓他與青唯解釋江家與宮裡的淵源。

德榮說起話來生冷不忌,強在直白易懂。

「五年前,先帝爺不是下旨修築洗襟台麼?太後興許是覺得少爺久無建樹,洗襟台是個機會,就讓小昭王帶著他去了。後來呢,那台子塌了,少爺受了傷,不是外頭傳聞的輕傷,你想想,跟少爺一起受傷的小昭王,眼下還躺在宮裡命懸一線呢,少爺受的傷挺重的,養了兩年才好。太後或許是覺得愧疚,此後愈發關心起少爺,每逢大日子,都要召少爺去宮裡一見。」

「說回洗襟台。照道理,太後深宮之人,不能見外臣的,但是洗襟台塌了後,先帝鬱鬱而終,官家繼位時,還很年輕,那陣子朝綱有些亂,是太後輔政,才穩住了朝局。官家孝順,念太後恩德,默允了與太後有親緣的外臣後輩,每逢大日子進宮探望太後。」

與太後有親緣的外臣都有誰呢?除了江家幾個小戶外,另就是何府了。

當朝中書侍郎何拾青,正是太後的親弟弟。

而太後的親外甥何鴻雲,正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眼下已官拜工部水部司郎中。

這些青唯都聽曹昆德提過。

江辭舟這一路上都不發一語,馬車到了朱雀街,他撩開車簾,拿扇子敲了敲朝天的肩膀:「穀寧酒坊到了,給我買壺酒去。」

朝天不去,「老爺說了,讓少爺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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