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逢離別（1 / 2）
陽光灑在白樺木地板上，屋外殘留的雪花飄到床上，融成了一滴純淨的水。維克多稍微整理後，便提著行李箱走出了屋門。
這是這個冬天難得沒有下雪的一天，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如同春天一般。大雪已經連續下了兩個星期，人們開始懷念天晴。
維克多看著腕表，掐著時間走進了咖啡館，點了一份美式咖啡與兩片麵包。
今天是工作日，咖啡館裡基本沒有人。館外響起一陣陣鳥鳴聲，此時，一支小鳥從窗戶飛入了咖啡館，停留在了維克多的餐桌上，咕咕地叫著，試圖索取那一片被烤箱稍微烤焦一麵的麵包。
維克多笑笑，掰下一片麵包塊遞給小鳥，放在它麵前。小鳥試探幾下後，便啄了起來。維克多撫扌莫著鳥的羽毛，哼著俄羅斯民歌，悠閒地喝著咖啡。
一陣寒風吹來，咖啡館的大門被打開，白皙的手推開了大門，隨後遞給服務員一張紙幣，買了一杯果汁，做到維克多的對麵。
維克托微微抬頭，看向韓豫霄，隨後又繼續撫扌莫著鳥背。
「來了。」維克多說道，嘴角上揚。
「嗯。」韓豫霄輕聲回答。
「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我糾結了很久。」維克多說著，麵對著韓豫霄，眼神裝上他的眼睛，「我們和地協，誰是正義的一方？」
韓豫霄思考幾秒，隨後說道：「換做是1年前的我，會直接回答說你是錯誤，這是一場沒有必要的戰爭。
「現在我知道了，我當時有多愚蠢，我想一頭牛，被牽著鼻子走。這場戰爭是必定會發生的，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與冷戰的延續，是人類對真理的爭論，是影響整個文明未來10年至40年的存亡。」
維克多笑了笑，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如同一位被理解的老人。「孩子，我知道。我們都知道真理，但坐在北京辦公室的那群人卻不知道。我們都截留過信息，不過的是我們截留到的信息不同，它們來自不同的文明，俄羅斯接受到的都是一個稱作空海協會的銀河係組織，他們試圖來拜訪我們，卻因為『幕布』的關係。你肯定知道『幕布』是什麼，聯合國大廈遇襲後的第二個月，你發射的一個編號為0091探測器忽然進行加速，並開始解體，最終以亞光速駛向奧爾特星雲，五天後，那個探測器失聯，尾隨它的小型探測器的傳輸裝置拍下了失聯1秒前的照片，照片的背景很模糊，我們都知道，那是『幕布』在震動。
「幾年前，一位來自中國，名叫楊國泉的教授首次發現了震動，那幾天，旅行者號裝上的幕布。由此我們得知，有高等文明試圖控製人類，將我們封鎖在太陽係內部，以我們現在的科技水平，『幕布』不可摧毀，但電磁波可以穿過『幕布』。」
韓豫霄苦笑了一下，回道：「你們比我們發現的早。」
維克多沒有說話，隻是繼續餵鳥，等小鳥吃飽後，他將窗戶完全打開，讓它飛了出去。
寒風湧入了這家咖啡館，吹起了少年的頭發。
「現在，你的問題。」維克多指了指韓豫霄，示意他提問。
韓豫霄猶豫了一下，找了找嘴，卻又說不出來。
幾秒後，他問道;「先生，你知道精神分裂症嗎？」
「知道。我看過你的病例。」
「應該是我首次前往阿拉斯加的時候，一直到我在聯合國大廈遇襲的時候，那時的我，是我的第二人格。」
「哦？」維克多很好奇，他雖然看過他的病例，不過不知道還有隱情。
「那時的我，其實一直沒有醒，我做了一個夢，這個的夢很長，夢境時間有一個多月。」韓豫霄說著，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我來到了半人馬座的一顆行星上，我遇見了一群人，他們有的是中國人，也有別的國家的人，最神奇的是，我遇見了一個外星人，他自稱是這個世界的神。
「那個世界，叫做南紀元，而這個世界，有一個衛星，叫做北紀元。北紀元也有空氣，生態環境和南紀元差不多，那個世界，文明發展到了工業革命，換做地球上來說，就是19世紀的維多利亞時代。我被奉做神指派來拯救他們的人，有人想刺殺我，我有個目的地，叫做嶽陽樓。最後，我到了那座樓，我看見了一個人，躺在王座上，左右有侍女伺候。那座樓簡直就是一個宮殿，到處都是用黃金鑄成的。那人根我說，你既然已經到這了，就回去吧。我問為什麼，他說，一路走來，我應該知道為什麼。那時我哪知道為什麼，沒等我思考，那個世界坍塌了，北紀元衛星急速墜落，突破洛希極限，隨後，我回到了現實世界。
「回來後，我逃出了醫院，買了一張機票，前往了黑龍江省，用地協工作人員的證件通過了邊境，來到這裡。」韓豫霄說完，抬頭一看，維克多撐著下巴，意猶未盡地看著他。
「孩子，你的手一直在抖，你的聲音也在顫抖。」維克多說著，把手放回了桌上，「孩子，你還是那個十五歲的少年。」
是啊，他還是那個少年，被困在死亡的循環中的少年。
他從沒有逃出去過的。
「高中時，我去過很多地方，非洲、歐洲、中東，我看見了國家內戰，還看見了生死離別，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在非洲，看見了地主家的孩子用鞭子抽打奴隸。」韓豫霄說著，不自覺地撐著桌子。「這麼多年以來，我都在想一個問題，到底什麼才是自由？什麼才是平等？」
維克多一時怔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回答：「孩子，我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自由與平等，我隻知道，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世界是自由平等，連我都沒法保證在我的治理下我的國家的每一個人民是自由平等的，但我相信，我的戰爭是不會結束的，隻要有不平等出現，這場戰爭就會被發起，就會有無數的人民義無反顧地投入這場戰爭！」維克多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聲音不斷提高。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氣氛一度跌到零點，最後還是維克多打破了安靜。
「孩子，忘了正事。」維克多說道，「既然來了，就陪我去赤塔吧。」
維克站起身，拍了拍韓豫霄的肩膀，隨即站在他麵前，什麼也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