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煤沒了!(1 / 2)
六七月份的花鎮,總是煙雨蒙蒙。
攀州這地界,天氣陰晴不定,既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
今天。
即便中午了,太陽還是沒出來,遠處山頂纏繞著白色的霧綢,空氣有一絲絲濕潤,風有那麼一點點涼爽,年紀大一點的人還真不敢穿短袖。
巨大樹樁已經被先來的人們燒了起來,隻有少許的老人圍坐在篝火旁煮茶喝。
稍微年輕力壯的這一輩人一般會到下午才來,早中午就讓自己家孩子來幫忙。
先生還未到,買東西的人也還未回來,此刻,所有人都比較清閒。
詹天寶大總管披著藍色外衣,手裡端著個搪瓷缸,茶水還冒著熱氣,小心地吹著。
看見一群老人跟著劉老頭朝火邊走去,他也跟了過去。
「景澄,先過去吃點東西。」
詹總管扭頭示意馬景澄去火邊。
「現在不忙嗎?」
馬景澄環顧了一下,院子當中並未有多少人,可能都在忙自己家裡的事情,心想自己是不是多做一點。
詹大總管輕微地搖著腦袋,吹了吹翻騰的水汽,滿意地喝了一口,淡定地回答:
「忙什麼忙,要等下午才有人來,吃飽了再說。」
馬景澄這才走到火邊找個位置坐下,一群老人就看著他,開始誇獎。
這算是農村人的商業互吹了,你誇我家的孩子好看,我誇你家的孩子如何如何,即使有缺點也能找到各種借口圓過去。
老人們喜歡圍坐在一起家長裡短。
詹天寶剛拉凳子坐下,一個月要間挎著一大串鑰匙的青年,叮叮當當的走了過來,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馬景澄,轉而麵相詹天寶:
「詹大總管,煤炭沒有了,要怎麼辦?」
詹天寶抬頭,嘿嘿一笑:
「去拉就可以了,盡管燒嘛,你還怕沒有給你燒的嗎,劉東家開的就是煤礦,啥金山銀山沒有,煤炭有的是。」
「問題是屋裡一塊都沒有了。」
青年張牙舞爪地笑,擺出一副『看,我知道情況,你不知道』的樣子。
「沖稀碳嘛!」
詹大總管喝了一口水,不急不緩:
「稀碳做飯也快得很!」
所謂稀碳,就是煤碿用水攪拌出來的碳泥。
「詹大總管詹大總管,你怕是老糊塗了,哪家辦酒用稀碳還不如用柴算了,等你做好飯,人都餓死了!」
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往外吐瓜子皮
「再說了,首富家…呸…連稀碳都沒有…」
「怎麼會沒有?」
詹大總管手捧著被子,不解地扭頭。
「真是老糊塗了!」
青年扭頭看了一眼牆角:
「你剛才不是說了,人家有礦,還是煤礦,有煤礦哪家還用煤麵嘛?」
「晚上不覆火嗎?」
詹總管也有他的考慮:
「沒稀碳,你怎麼個覆火?難不成天天生火?」
「馬景澄,你跟他說,劉東家覆不覆火?」
青年見沒辦法反駁,直接看向馬景澄拉火力求援。
馬景澄隻是笑笑,不說話。
覆火,就是晚上睡覺時,保留火種的方式。
燒炭的家庭,生火是挺費時費物的一件事。
由此,晚上睡覺前,為不讓煤炭燒完而停火,就用煤碿加上黃泥和水攪拌成碳泥,覆蓋在火上,第二天早上起來火就不會熄滅。
至於劉東家,是沒有這種方式的。
詹大總管占不了上風,隻能給出解決方案:
「這樣好了,你找個馬,找匹騾子也行,去丹山馱一背回來不就行了?」
青年往後退了幾步,雙手一攤,抗拒道:
「我上哪給你找騾子找馬去?」
「那祝江家爺爺不是有那麼多馬,你去借一匹嘛!」
詹大總管朝著某個煙霧繚繞的方向看去,那就是他口中祝家的所在地。
青年露出好笑的神情:
「你不要裝糊塗哦,祝家那老不死的,把他那些馬看得比他婆娘還重要,放馬都是牽著去,人家自己都不騎,就差讓馬騎自己了,你想要他借?」
詹天寶沉默了,開始從懷裡掏出煙鬥。
他並未反駁青年的話,這祝家老爺子是有好幾匹好馬,別人家的馬用來馱東西,這家的馬當祖宗一樣供著。
「那個…詹大哥,不要吵了,我家有。」
火邊,一個頭上包著黑色布帶,滿麵皺紋的老人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