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 尾隨(1 / 2)
已經很晚了。
陶鈴街燈光已經暗淡下來。
馬景澄卻站在了那個圖書館裡。
有幾個人正在將剛拉來的書籍登記,整理,上架。
外麵,還有人正在往屋子裡搬從各地拉來的書籍。
下麵的人跑來告訴他,已經快沒有書架了。
「放不下的就分類整理出來,用紙殼墊著,堆在地上。」
他吩咐。
隨時有人來跟他匯報穀雨河南岸建築的進展情況。
按照這個進度,估計還得等幾天。
圖書小組的人搜羅了攀州所有的地方,將那些不被人重視的書籍,全部按斤買了回來。
此刻已經開始向攀州以外的地方擴展。
馬景澄隻讓他們做這麼一件事。
並且成立了專項基金,專門用來收集古籍。
盡管他對古董沒什麼興趣,但是對古文化卻有著極大的熱情。
他知道,很多東西都會隨時間消逝,但文字,隻要還有刊印,就不會消逝。
某些部族的紋理花式,看起來沒什麼了不起,其實那可能是好幾代人的奇思妙想。
馬景澄始終認為,自己的文化讓外人來保存並且發揚,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
更為恥辱的是去文化,因為被打怕了,就以自己的文化為恥辱,嫌棄、辱罵、拋起自己幾千年的文化。
一味追逐別人嚼剩下東西的人,是走不遠的。
文化所蘊含的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
盡管這件事無人在意,但是他卻要認真地做好這件事。
科技不可能讓一個國家永遠存在,但文化卻可以讓一個民族永不毀滅。
趁著現在,國外的思想潮流還沒有占據主要地位。
很多的書籍還未消失在人類的視野。
無論是山水字畫,還是琴棋曲譜,能收集的都收集起來。
為此,他專門在穀雨河南岸建立了一個存儲室。
現在隻能叫存儲室,不能叫圖書館。
他認為自己還沒有時間來做一個圖書館,很多事情,隻有等穩定了下來,才能開始著手。
老實說,他現在反省了一下。
覺得攤子鋪的有點大了。
主要還是因為這其中牽著了太多的人,又不能放任不管。
也沒有找到具有出色管理能力的人。
隻能親自上陣。
搞得他現在腦袋,一刻也停不下來。
搬東西的人忙完之後就離開了。
隻剩一個從師範大學請來的小姑娘在埋頭記錄整理。
馬景澄窩在牆角,坐在一堆紙殼上,抱著一本書看了起來。
這讓他不由地想起了,原主人小時候的情景。
馬景澄家的房子是那種,屋簷往前伸出來的,有一個用來放紅豆的架子樓。
每當到了收獲的季節,從地裡將紅豆連根拔起,背回家,就扔到房簷下的架子上,等它慢慢風乾。
等到紅豆殼自動裂開,紅豆啪啪地往下掉時,就取下來用一種特製的工具,名叫梁蓋,類似於長短雙節棍,拿著一頭,學習使用方法就可以將紅豆從殼裡打落。
弄完之後,再把穀物的扔到上麵去。
這種樓,除非用樓梯,否則就隻能順著兩根柱子往上爬。
柱子有三米多高,由整顆木頭製作而成。
架子樓還有吊腳,雕刻成各種某樣,但大多數是一個燈籠的模樣。
是為了防止耗子偷吃糧食而製作。
小孩爬樹都厲害,馬景澄也不例外。
每當下雨的時候,他就爬到架子樓上去。
那時候,一天的時間很長,從早上太陽剛出來,到午飯,要經歷好久好久。
下雨天,時間就更加漫長了。
雨水從屋簷落下,如同一顆顆珠子,落在下麵的水盆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陶瓷罐倒影著屋簷,水滴在上麵,打出一個個圈。
馬景澄窩在糧草上,光著腳丫,拿著學校的課本,來來回回地翻看。
回想起那段孤寂的時光,才發現,是那麼安寧和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
登記的女孩打著哈欠站起來,剛想走出去,卻看見角落一條腿伸了出來。
她緩慢地走過去。
才發現,這個從來不笑的負責人,竟然睡著了,手裡還握著一本農具圖畫書。
又不知過了,多久。
女孩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他對麵的男生,一下醒過來,嘴角一吸,隨後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女孩竭力地忍著。
等到馬景澄走出房間,她卻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這是做的什麼夢,一邊笑一邊流口水。
馬景澄對此並未在意。
伸伸懶月要,新的一天開始了。
攀州冬天的太陽,有點不死不活的樣子。
年年春節到來,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
大街上,已經有了新春的跡象。
人也比以往要多了很多。
攀州作為一個排名靠前的大城市,備受大江沿岸遊客的青睞。
有錢人大包小包,沒錢人大背小抱。
料峭春風等人暖,有錢人的懷抱更溫暖。
在冬春交換之際,風中哭鼻子的窮酸男孩,看著自行車遠去的方向,不知所措。
穿得人模狗樣的祝英兵,在理工大學和物資部中間的那條方聿路,盯著女子的屁股幻想。
目光四處飄散。
他在想,為什麼『賣肉』的長得沒有大街上的好看呢?
他也不是不知道有好看的,然而他連門都進不去。
混跡於街頭巷弄,茶牌酒館的人,消息總是要比很多人靈通的。
昨天晚上,他去買完彩票之後,沒中獎,走到了碼頭那邊。
聽幾個人說,很多老外正在尋找那種場所,帶路有錢。
他們就守在臨江小鎮,專門為這些人提供服務。
大多數有錢人,都是從東海過來的。
從他們口中得知,專門管人口失蹤和這方麵的龍隊,最近一直都在陶鈴街,沒空管,現在正是賺錢的好時候。
這裡是新方區和聿女區的交際處。
理工大學對麵就是物資部。
很多東西都要在這裡辦理相關的證件。
祝英兵想,這裡的機會比較多。
更重要大的是,他對齊靈仍然不死心。
一個人這麼執著,雖然不是什麼正途,但也算是一個癩皮狗了。
古人雲,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但凡要點臉,都不會娶到老婆。
可能是上天被他不要臉和執著的精神所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