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章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1 / 2)
張莘月自顧自往前走,馬景澄搭著的手落了個空,隻能聳聳肩,趕忙跟上去。
走著走著,張莘月突然在一處台階下停了下來。
馬景澄揮舞著手裡的樹枝:「怎麼不走了?」
張莘月扭轉好看的鵝蛋臉,「上來!」
馬景澄看張莘月做出一個半蹲著的姿勢,沒有一點猶豫,嘿嘿一笑,直接就趴在了張莘月的背上。
張莘月一愣,這麼輕?
據張莘月估計,馬景澄體重不到120。
馬景澄一隻手摟著張莘月的脖子,另一隻手揮動著竹枝。
陽光還好,就是不暖和了。
風吹動張莘月的發梢,馬景澄發現,她的臉和脖子,真的很白很白,脖頸處,有著細細的絨毛,那臉蛋兒,就像齊靈家的豆腐一樣,水嫩水嫩的,讓人好想啵一口。
大概是經常鍛煉,張莘月的皮膚看起來沒有一點點的鬆弛。
隨即,他搖搖頭,鬆弛,張莘月如今正是豆蔻年華哎!
兩人順著聿女區,穿過溝溝巷巷,一直往前走。
「哎呀,你看你看,你個大男娃兒,讓一個女娃娃背到,羞不羞?」
「幺幺,趕緊放他下來,慣時了!」
「咦,要球不得,要球不得,啷個能讓女娃兒背你嘞…」
……
一路上,坐在屋簷下曬太陽的老婆婆,窩在角落裡打牌的老頭兒,你一言我一語,開著玩笑,指責馬景澄。
哼!
馬景澄一揚頭,鼻子翹得老高。
隨即低頭,湊近張莘月的耳邊,問:「幺幺,放不放?」
張莘月搖搖頭
麵對那些老頭兒,馬景澄時不時,做個鬼臉,略略略略略
張莘月內心卻感覺很踏實。
馬景澄還沒丹山寺廟裡一頭羊重,對她來說一點都不算什麼。
不過看馬景澄那樣,她就很高興。
馬景澄見張莘月臉上綻放出花一樣的笑容,心裡也輕鬆了不少。
有時候,不要一味地付出,讓人覺得自己被需要,也是一種給予。
他很明白,自己可是張莘月唯一的支柱呀!
當豆蔻年華的少女,見到馬景澄在攀州不斷地建立社交網絡,漸漸地擁有了自己值得信賴的夥伴,而她自己卻還隻是一個人,除了馬景澄,誰也不認識,如果馬景澄表現出稍微的冷落,她就會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馬景澄曾經享受過這種不被重視,被當做空氣的待遇。
淋過雨的人,現在有能力為身邊的人撐傘了,他又怎麼可能會讓張莘月感到自己被忽視呢?
在齊靈家,和張莘月的互動減少了。
但是飯桌上,馬景澄還是在給張莘月夾菜,添湯。
他要讓張莘月感受到,無論和誰在一起,自己都時刻關注著她。
讓她知道,她並不是自己的打手,她並不是隻因為保護自己而存在。
她的價值不止是能打。
馬景澄手下已經擁有了很多值得信賴的人,這點張莘月非常清楚。
板著臉的拓跋劍生;
留著小胡子的煤炭廠長,姚老頭;
水泥廠的中年男人歐陽信憑;
乾淨利落的彩虹路主任;
高高瘦瘦,沒有一點拘束,卻很有度的徐大人;
收破爛的王老頭;
隻會傻笑著說自己餓了的看門和尚;
還有紮著麻花辮的女孩;
有寵愛自己哥哥的蘭嵐;
還有每晚八點半節目,趙老頭的孫女兒;
而她,除了馬景澄,什麼都沒有。
現在,馬景澄又多了一個齊靈。
所以,現在,她是高興的,馬景澄還是那個馬景澄。
她聽著街道上的人指責自己背上的少年,而少年一點都不在意,她都能想象少年翻著白眼,吐舌頭的樣子。
她想:隻要能一直陪著他,就好!
馬景澄伸手,在張莘月的衣服裡掏了掏,一個青色的鐵聞聞拿在手裡,聞了聞,開始剝起來,隨後就見橘子皮亂飛。
現在的街道,扔垃圾是不會被罰款的,所以他盯著兩個人映在地上的影子扔。
剝完之後,他自己吃一瓣,塞一瓣進張莘月嘴裡。
張莘月已經習慣了那味道,那是他們兩個共同的味道,現在酸酸的味道竟然有點甜。
馬景澄也非常了解張莘月,這妮子,雖然有點小脾氣,但是自己喜歡什麼,她都默默地記在心裡。
現在自己都能隔老遠接住她扔過來的鐵聞聞了。
可以說,默契十足。
不過,張莘月畢竟年齡還小,還需要好好嗬護,尤其是現在的生活會在一定程度上對她的心理造成一些沖擊。
隻有得到足夠嗬護和寵愛的人,才能變得很幸福。
馬景澄是這樣認為的。
走過一片無人區,馬景澄在張莘月的背上唱起了汪老師的歌:
「你是否還會牽掛我,我最親愛的朋友啊,
當我決定放下所有,走上去自由的路,
你是否還會陪著我,我最思念的親人啊,
都已經告別昨日,駛向去未來的路,
我要像夢一樣自由,像天空一樣堅強,
在這曲折蜿蜒的路上……
」
「這是一種愛,像我們的生命;
……
這是我們的夢
」
都是好歌,很可惜,在這個世界聽不到那些好聽的嗓音,要是有個孫燕姿一樣的歌手該多好……
張莘月也習慣了,馬景澄總是會哼一些自己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歌,也不知道他哪學的。
齊靈家,
馬景澄和張莘月走後,齊靈並沒有感到失落。
她隻是有些困惑,如果,馬景澄是上門女婿的話,那為什麼女孩子那麼拘謹,不應該啊。
如果不是,那他是怎麼來攀州的,都忘記問他住在哪裡了。
臨近黃昏,風拂過竹林,輕撫著她的發髻、衣角,她依然是那般的美好。
轉身,朝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她停住了腳步,想起自己的書還在爺爺屋子裡,又轉身朝著那間房子走去。
寧靜的屋子,齊敬之走後,整個小屋就安靜了下來,不然往日可熱鬧了。
齊靈去伸手去拿自己的書,看見了馬景澄堆在桌子上的東西。
好奇心使她放下書,朝著那邊走去。
各種各樣的袋子包裹著,齊靈拿起最大的那個,將東西從裡麵取出來。
那是一個漂亮的黑色箱子,紫檀木雕刻著花紋,在箱子的正麵,鎏著一幅畫,花鳥江南,一女子亭亭玉立在雨中,栩栩如生。
那巧奪天工的技藝深深吸引了她。
箱子上有一把精致的小鎖,鎖孔裡插著一把精巧的鑰匙。
哢嗒!
齊靈輕輕一扭,發出清脆的聲音,小鎖動了幾下,就跳開了。
應該是某種機關,齊靈猜測著,緩緩將其打開。
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這是一種沉澱的氣息,或許這就是它該有的魅力吧,隻是有些人能夠感受得到,有些人不能。
而齊靈恰好是一個能夠感受這種深度的人。
一隻漂亮的小碗,溫潤如玉,卻不是玉。
裡麵還放著一張掛書畫。
齊靈將注意力轉移到畫上,她緩緩展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齊靈內心一震。
這次她真的被震撼到了。
她父親是學校教文史的教授,受到父親的影響,她豈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
『天青色等煙雨』,像是在描述一個人站在某處看著天空的景象。
『而我在等你』,則前後呼應,道出了此句真正的精髓和魅力。
很難不讓人心動。
她有點小慌,扭著頭重新看了看箱子上那幅畫,看著看著,就不由地笑了起來。
笑而無聲。
將卷軸鋪在旁邊的桌上,細細再看,漂亮的小楷。
她突然跑出去,隨後跑進一間屋子,急切地翻閱。
終於找到了那本線訂的冊子。
她回到小屋,翻開冊子,一對應,她又笑了起來,是眼睛裡充滿了崇拜的那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