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齊靈秘事(1 / 2)
齊連衡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他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情來關心張莘月的身世。
不可否認的是,剛才他腦中閃過一絲絲想要借助陶鈴街力量的念頭。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件事,可不是欠錢那麼簡單。
作為一個熟悉歷史的教授,牽一發而動全身這種事他太清楚了,很多事情,如果可以,最好不要開始,一旦開始,可能就再也不受人所控製。
如果將陶鈴街扯進自己家與匯東的債務裡,事情就變得不是這麼簡單了。
而且,齊靈的事情,遠遠不是一個簡單的債務這麼簡單。
老爺子這次臨江之行,不知道有什麼結果,他剛回來,還未來得及問。
再一個,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這樣的家庭,簡直是世間最為荒謬的事情,這是一場活脫脫的鬧劇,他齊連衡,兢兢業業傳道受業大半輩子,居然有一天,會做出用自己女兒抵債這種決定。
不用說出去,他自己也感到丟人。
如果齊靈真的被抵押給章羅,他齊連衡也就沒有臉再苟活於世。
齊連衡對於老爺子齊敬之的做法,是極其不贊成的。
某個夜晚,他和齊敬之大吵了一架,他額頭青筋鼓起,指著窗外責問:「難道為了別人的女兒,就要犧牲我齊連衡的女兒嗎?」
齊敬之也含淚堅決地回復他:「隻要是我齊家的兒女,就得這樣,義不容辭,沒有為什麼!」
「他姓劉的對自己兒女也是這樣的想法嗎?」齊連衡氣昏了頭脫口而出地質問。
「混賬!」齊敬之反手給了齊連衡一巴掌。
他父親從來沒有打過他,沒想到在他五十歲這天,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齊連衡當場跪下,老淚縱橫:「爸,她可是您最寵愛的孫女兒啊,您真的忍心將其推入火坑,真的忍心讓她…給一個五十多歲…和他父親一樣年紀的人當小…爸…」
齊敬之顫抖著,幾乎要站不穩,緩緩地坐下,揮手:「別說了……此事已定。」
……
自從這件事確定下來。
他不知道這些日子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隨著日期一天天臨近,內心就更加的如同刀割一般絞痛,連呼吸都是痛的。
活了大半輩子,齊連衡這才覺得,命運無常,不可掌控。
他第一次感到絕望,像溺在水裡無法掙紮一樣無助。
他無時不刻不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無能,想把滿腔的憤怒向天宣泄。
不會喝酒的人學會了喝酒,不會抽煙的他,那劣質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
這兩年來,他拚命地在各地演講,講課,企圖在期限內籌集到520萬塊。
可是,現實讓他感到了無力,讓他所有的努力都顯得蒼白。
他一個月的工資隻有74塊,一年連一千塊都沒有,每當拿到74塊的工資時,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7474,真的是要氣死人。
相比較520萬,74塊,有什麼用,連個零頭都沒有,他好幾次氣憤地將那74塊扔到了地上,等一會兒,又彎月要一塊一塊地撿起來。
一邊撿一邊念叨:「我的靈兒,是爸爸沒用,保護不了你」
最痛苦的時候,不是屠刀落下之時,而是在等待屠刀的過程中,那種恐慌會每一分每一秒地折磨著他。
他自問,自己還算一個好人,雖然不能兼濟天下,但獨善其身,沒有害過人,也不曾有過害人之心,路遇乞丐,還會盡一盡力所能及,麵對學生總是有耐心地講解,傳道受業解惑,竭盡全力做一個人師該做的事情
也不曾惹人結怨,對同事友善,一心搞學問,不與人爭名奪利,可為什麼章羅要這樣對自己。
他隻怨自己的工資為什麼不是一個月七萬四,七十萬四……
曾經儒雅沉寧的教授,有時候,真的是焦躁得不行。
最近,日期越來越近,他的痛苦也隨之增加,某天晚上喝多了,一不小心把齊靈抵債的事情說了出去。
第二天他才知道自己糊塗,急忙提上東西去拜訪老友,憑借自己的智慧,又說齊靈已經嫁為人妻,才將酒後言論擺平,讓老友相信了他是酒後胡言亂語。
那些人也沒有理由不相信,齊靈和劉東的婚禮是在城裡崇羊酒店舉行的,很多人都到場了。
章羅等人也在,章羅私下告訴齊連衡,這樣做沒用,他不在乎齊靈是不是人妻,因為他在紅港,家裡的四姨太曾經也是人妻,做自己未來妻子的男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劉東死亡的消息傳來,齊連衡回想起章羅說的話,認定這件事和章羅脫不了乾係,恰在這時候,章羅知道齊靈回到了攀州城,還特意讓人給他送來消息,告訴他,自己對寡婦很感興趣,還描述了寡婦的韻味如何如何。
差點沒把齊連衡氣個半死。
當初
為了讓章羅改變主意,他們想出了將齊靈嫁出去的計策,可環顧周圍,根本沒有適合的人,唯獨一個剩下一個齊靈喜歡的紅港人可以選擇,聽說要將齊靈嫁給他,當天年輕人激動得不行,三拜九叩。
可沒過幾天,他就上門賠罪,說自己要回紅港,暫時不能和齊靈結婚。
齊連衡等人一打聽才知道,章羅的人去找過這個人,他認慫了,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於是離開了攀州。
思前想後,在沒有辦法之時,劉伯恩說自己在花鎮有個親戚,是個孤兒,不如讓齊靈和那孤兒假結婚,以此來使章羅更換條件。
而這個孤兒,名叫劉東。
正好劉伯恩一直就定居在老家花鎮,一來盡管遠離城裡,但有個照看,二來,劉東是個實誠人,不會對齊靈亂來。
這才促就了這樁看起來兩個新人都知根知底的婚事,知根知底對不同的人來說,是不一樣的,對劉東來說,知根知底包含的全部信息就是:婚事兒是假的!
這樣一來,孤兒劉東,從一無所有,突然就變得什麼都有了。
本以為這樣,章羅就會放棄這個條件,然而結婚當天,章羅就派人給齊連衡送去了那張氣人的紙條。
但是,人人都知道齊靈要和劉東結婚,還能取消嗎?
隻能將婚禮進行下去,讓齊靈先去花鎮住個一年半載。
讓她準備好,實在不行就出國。
而如今,劉東卻死了。
齊連衡認為,劉東的死與章羅脫不了乾係,一定是章羅派人去做的。
然而他不知道,章羅卻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劉東的死,跟他們的策劃有一定關係,但確實是橫生的枝節。
另一邊。
劉東與州屬銀行的那張單子現在在馬景澄的手裡,用一大筆存款換來的。
由此,馬景澄知道,劉東的事情和齊靈、劉伯恩兩人一定脫不了乾係。
那張單子上麵,擔保人那一欄的簽署的名字是:秦聿銘!
州屬行長什麼都不知道,秦聿銘作為擔保人簽署無關緊要的單子,多了去了,也沒有出什麼問題,出去的錢也都回來了,他留著還有什麼用。
州屬行長從來不關心其他的事情,他隻關心州屬的錢。
而且,馬景澄去存錢,同時也將劉東的所有欠款都還掉了,州屬行長沒有必要隱瞞,他根本就不知道任何事情,哪裡會防備馬景澄。
馬景澄回想起劉東和原主在一起時的一言一語,其中充滿了滿足感,又有些許感嘆和無奈。
原主什麼都不知道,隻覺得他東哥不滿足,有車有房,還有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可沒見到他多開心。
劉東總會搖著頭扌莫著他的頭,說他還太小,很多事情並不是眼睛所看到的那樣。
原主說:「那是不是等我和你一樣,我就懂得更多了?」
鄉村少年到底還是純真,人常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窮人的孩子早熟,早熟是早早地擔起了不屬於他年紀的重擔,在思想的復雜上,哪裡比得過錦衣玉食的城裡孩子。
劉東出神地望著別處,淡淡地說:
「很多事,你知不知道,與年齡沒有太大的關係,如果別人想讓你知道,你年齡小也知道,如果別人不想讓你知道,即使年齡再大,你也不會知道…」
原主聽出了他的嘆息,但是不明白他說的這一番話。
原主也未曾想過,他會間接地因此喪命。
馬景澄穿越而來之後,就發現了一切都不對勁。
而在之後,齊靈卻一走了之,馬景澄沒有辦法解答心中的疑惑。
從齊靈身上已經獲取不到更多信息了,加上又碰上張莘月的事情,那天秦曉夫剛巧來花鎮接劉雨回去。
他就來到了攀州,本來主要是為了將祝氏家族全部抹掉,其中牽扯出了一堆的事情,再次回去時,意外在櫃子地下,發現了齊靈通信留下的地址,這才找到了齊靈家。
前幾天,去吃夜宵時,又偶然得知了齊靈與匯東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