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是……（1 / 2）
「齊老爺子？你來的……可正是時候。」
殿門旁，紙窗照映出拂塵虛晃的影子，移換間，一便便大腹緩緩踱出，一半隱在紙後，一半映於光中。
那腹上杵著的人頭在光影之間左右晃動起來，半晌，陰鷙的笑聲響起，李瓊眸光戲謔，皮笑肉不笑。
「公公，明鵲她……」齊孚聲音哽咽，他袖擺拖行，似是極力想往堂前爬。
「嘖嘖嘖。」
李瓊跨過門檻，對著身後的宮人擺擺手，復又斜睨地上的人，「齊員外，你怎的成了這樣。當初好言好語請你做事，你不聽，倆孩子沒了，噤了聲；現在好言好語讓你回來，你往後山去，就為埋個人，耽誤的時間如何算。」
「……你怎知？」齊孚顫抖的麵龐止住，縱橫的淚痕下他雙唇蒼白起皮。
管事的攏於齊孚身後陰影，他麵色沉沉，抬手欲扶。
「怎知？齊員外，前些日子，大周商賈在那林子簽了個什麼書契，你當知道？」
齊孚拂開身後伸來的手，撐住一膝，佝僂著抬起臉來，「李公公，便是那書契，要了舍弟的命麼？」
寒鴉聲陣陣，晴嶼堂前的燈籠光影下，李瓊咧起嘴，「齊孚，你還裝。」
他斂了眼中神色，抬步走下來。
青石鋪就的短梯被腳步磨得鋥亮，他每踏一步，嘴上的笑就深一分，平地之上，大腹被身後昏黃的光影勾勒。
齊孚額上反光，禁不住垂頭，兩眼四處張望。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齊晟替你扛了這麼些年，這般死了，你埋就埋了，當不知道。」
李瓊倒轉浮塵，將木杆戳在他的肩膀，「若是你夫人，也這般死了……」
「你想乾什麼！」李瓊話音未落，齊孚猛地抓住他眼前伸來的木杆，就勢往身前拉來，他另一隻伏在地上的手霎時寒光閃現。
李瓊雙目圓睜，身影向前倒伏的瞬間，刀尖緊扣衣緣。
他一聲怒吼，驚得樹梢振翅聲響起，入肉的瞬間，齊孚的手倏地被牢牢握住。
齊孚恍然，耳中鳴聲漸去，抬眼，袖沿從身後伸來，那一聲吼中，他聽見了個「成」字。
「成管事？！」身前人聲中帶了些怒，李瓊驚魂未定地抬腿，猛地將齊孚踢翻在地，「抓住他。」
「抓住……誰？」齊孚喃喃著，從地上爬起來，他機械般轉頭，雙眼發紅，落到一旁的匕首被身後的手撿起。
長袍隨風擺起，叫做成管事的人隱在李瓊的影子裡，臉色混沌看不清。
「齊孚，今兒個信物不交出來，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扶歲方踏上簷梁，嗬斥在耳畔縈繞。
她住了前進的步子，躬身從牆側倒掛看下去，那一張橫肉滿覆的臉甚是熟悉。
宮中的線人竟然在這裡。
她指尖塵埃拂過，回身時，簷下窗欞的光影明滅間，漏出一雙被吊起的手。
順著手腕往下，婦人的穿著打扮溫婉如玉，隻是一頭烏發中摻了些白，珠翠歪斜，發尾淩亂落於雙肩，隻一截消瘦的下巴露在外麵。
不知怎的，扶歲總覺得，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