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失去意識（1 / 2）
夜風中有星星點點的碎葉，盤旋著落於二人雙肩。
小臂上，有人用指尖輕輕撩開她血汙的袖擺，凝固之處扯疼，他指腹灼燙，全然不似那雙幽邃的瞳。
「提……提燈人。」她咽了口唾沫，腕上的觸感激起陣陣酥麻。
眼前人描金雲紋的紅衣晃眼，她掙脫他的手，輕咳道：「阿……齊夫人還在那崖下，我去……」
「已有人救她。」魏攸神色隱在樹影裡，霎時晦暗不清。
「哦，多，多謝。這位是齊家家主，咳。」她順手扯過身旁站如木樁的人，眼睫輕顫，目光遊移。
「二位……少俠？」齊孚夾在二人中間，渾身發毛，他抬袖揩掉額上的汗水，「此地位於群丘之間，四處通達，那宮中之人要是追來的話，我們可能還是跑不掉啊。」
密林之中，風聲貫通而去，齊孚抬手指向身後，「除了那裡，其他方位都被官兵守著。這位紅衣少俠應是從那處渡船而來的吧？此時若不走，待暗道人回身，渡口或許也危險了。」
「那便快走。」扶歲扌莫了扌莫鼻子，率先抬步而去，細葉遮掩處，林中月色忽暗忽明，掌中的血汙已然結了塊，她附掌於心，久久不寧。
「公公，這……」李瓊追來時，一旁薛裘方站住腳步，他低眉垂目，囁喏著不知如何開口。
「逃了？」拂塵毛尖於風中微顫，李瓊麵色猙獰，仍呼哧喘氣。
「齊老爺似是雇了人相救，如今……人已不見了。」
「好個齊孚！」李瓊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齒，「帶上人，往渡口追！」
「不必了。」聲音響起的同時，前方二人倏地回身跪地，李瓊額間冒汗，側目看向一旁渾身戰栗的薛裘。
「殿下……您怎麼來了。」泥地濕滑，李瓊掌中嵌了些碎土，不敢看眼前人。
「自然是來，看看你們辦的好事。」一雙青玉色雲靴踏來，尚未落地之時，那靴底卻猛地抬起，薛裘來不及閉目，瞬時悶哼一聲，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
「殿……殿下。」李瓊嚇得麵無血色，無措間忙躬身磕頭，泥水濺了滿眼，他喉間嗚咽。
那一雙靴子停在他眼前，其上之人默了片刻，幽幽開口，「你入宮當差，多少年歲了？」
「回殿下，有……有七八年光景。」
「七八年光景。扶持你薛家這些年，仍入不了大周商賈大族的圈子，」那人說著，語調漸冷，「三年蟄伏，齊晟已死，你們幾人，區區一個齊孚竟也拿他不下！」
「殿下！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李瓊爬向身前人，被汙泥覆滿的眼強睜，他抬頭，滿臉堆笑，「殿下，雖然，雖然此次齊孚給跑了，但齊家如今人心潰散，不待多日，等那餓殍漫道，天燈一點，我們薛家……」
「天燈？！」巨力猛然落向李瓊的肩頭，他似是沒想到，麵上笑意未止，倒飛落地之時，劇痛驟然漫開來。
「殿下……殿下……」李瓊咳出一口血，費力爬起來。
麵前之人，傾身俯視，他的雙眸如幽幽靜潭，啟唇間似生死審判，「我告訴你，若百姓死，天燈燃，你們薛家滿門，一個，也別想幸免。」
竹林吹響的聲音漸漸大了，風從翠廊斷處襲來。
扶歲額前發絲忽而被吹得淩亂，陣陣草藥清香縈繞鼻尖。
她一愣，眼前開闊處，點點浮光散於湖麵，一盞孤燈於岸邊靜默燃著，其下舟斜，拱頂處簾幕輕晃。
身後齊孚走上前來，他駐足抬眼，眉間隆起終於舒緩，「那舟可載十餘人啊，足夠了！」
話音未落，那簾被一隻銀色絲線纏繞的袖掀起，扶歲抬眼，倏地頓住。
「你……」
「你……」那人似驚般後退半步，他寬厚的身子隨船身歪斜，踉蹌著好似站不穩。
「應該是你！」扶歲快步前行，那人眼光卻是掠過，向她身後求救般看去。
那人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