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誰放的箭？（2 / 2）
眼前畫麵如燈影戲般回轉，舉著花燈的手，雪夜下高束的發，宮中調笑的聲音，還有最遠最遠處，來人跛著的腿……
「你這腿腳是治不好了麼？」彼時，她蹲身敲了敲他的靴筒，搖頭嘆息。
頭頂人傳來低低的輕聲笑意，他廣袖輕揚，握住她的肩將她拉起，「我撿回條命都是萬幸，要不是你，我說不定現在還泡在水中呢。」
她抬眼看他。
陽光的背陰處，他周身似在發著光，「那……你是因為疼麼？」
他唇邊的笑意微滯，「什麼？」
「我說，你這般走著，一腳深一腳淺的，是因為疼麼？」
他看著她，眸光中有夏日的蟬鳴摻進來，風吹過，烈日被他攔在身後，她抬手在他眼前晃，「餵？要是疼的話，每天出門，坐坐船，坐坐馬車。」
「疼，疼著呢。」他笑了，清潤的聲音藏了些啞意。
手中折扇倒轉，他伸出手，遞到她眼前，「若是哪天長汲做了皇帝，我腿尚疼著，能否雇你來牽著我？」
她眨了眨眼，扇柄之處，有閃著鎏金光華的樓宇刻痕，「若……主上做了皇帝，我左右無事，定來助你。」
視線逐漸清明，她從地上抬頭，眼前人傾身俯視而來，那雙眸子於暗夜中閃，隻是當初是將灼熱的日頭背在身後，今日，背後卻是無邊黑沉。
「姑娘可還好，裝死，可躲不過這一劫。」他說著，周身滄浪細絹的衣料摩擦出聲響，緩緩蹲下之時，他唇角勾起笑意，「讓我來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他伸指而來，寬大的袖袍在夜風中獵獵，扶歲側首，那銀色麵具劃過他的指尖，惹得他蜷了手。
「生意以後還能再做，晏老板，留歲樓不就是為了掙錢？此番你放我走，我給你雙倍的價錢！」她抬手握住他的腕，聲色俱是焦急。
「哦？」晏周垂首，發絲落到她脖間，「這下你倒認得我了？走了這些日子，往日答應我的，同我的生意還沒做呢，一去音訊全無，我道是你真死了，還正愁著，這生意，該如何做。」
「你不該先悼念我嗎？」扶歲好笑地眯起眼，「畢竟，我可是答應了你，等主上做了皇帝，來扶你走路呢。」
眼前人的微笑忽而多了一道裂紋，他定定看著她，神色空茫，「你果然是……」
「是什麼？」扶歲眨眨眼，借著他的臂攀起身。
「是……你啊。」他粲然一笑，眼中光華流轉間，想扶她起來。
「你可答應放過我啊！」扶歲避過他的手，瞪大眼睛。
「這次不行，委屈你，暈一下……」晏周笑著，劈手就要打在她的肩。
「你……」
「嗖——」
破空聲來，一支羽箭倏地射落扇柄，釘死在地。
「誰放的箭？」晏周聲色忽而一冷，抬眸之時，那人滿弓而視，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