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回淳光殿（2 / 2）
破廟之內，她被一身血腥味的丘老放到地上，他似是有些支持不住，迷蒙中，她聽見丘老喘著氣道：「攸兒，選她如何？」
「不如何，她瘦成這樣，又髒兮兮的，說不定尚且活不過我。」軟軟輕輕的童音在她身側響起，她奮力睜了睜眼，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既如此，便讓她死了？」丘老笑，劍入鞘的撞擊聲刺得人心驚，「兩個時辰，我先睡兩個時辰，到時候，我再看你是不是要她。」
時間過得很漫長，那時，她餓得前月匈貼肚皮，唇齒似灌了鐵水般張不開，她想喊，想哭，卻是徒勞無力。
窗外雨打竹葉的聲音很清晰，清晰得她像是飛出了窗外，飛進了雨裡。
就在意識漸漸模糊的最後一瞬裡，她感受到緊咬的牙縫中灌進些暖漿來。
唇角微熱，半晌，她虛虛睜眼。
風聲雨聲止不住的眼前，一雙童稚的眼眸無甚情緒，他的鼻息落在她的臉頰，唇卻燙人得緊。
開門的聲音響起時，她已悠悠轉醒多時，沉寂的室內，她側首看去，來人是霜枝。
「雲姑娘，用晚膳了。」
她看著白衣翩躚而來，虛弱得有些說不出話，「……幾時走？」
「少主已在華室內等候，用完膳便能走了。」
她搖搖頭，手臂使勁，托起發軟的身軀，「現在就走吧，我吃不下。」
「可是……」
「再不走，我死了，這玉佩，可就送不了了。」
雲昭是被霜枝扶著出去的，她一步步踏上台階，額上的冷汗浸出，疼痛自月匈口處撕裂而來，她咬牙，抬眼便看見晏周的身影。
她被他躬身摟住，寒梅香驟然撲鼻而來，她擰了眉，輕輕推開他，「不用，我自已可以走。」
他握著折扇的手一僵，聲音在她頭頂低低道：「你使越多力，毒浸得越深。」
「我知道。」她喃喃，「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魏攸這根箭，到底有多毒，多痛。」
身前人默了一瞬，在她麵前伸出扇尾，溫聲道：「雲昭，今生重來，我定然不會讓他殺你，你若願意，待我掌權之日，一定助你離開。」
四肢酸麻脹痛中，她抬眼看他。
長眉蹙成結，眼中有隱隱灼意，墨發於微風中輕輕飄至她眼睫，雲昭嘴角忽而扯動，她眉眼微彎，指尖觸到那柔潤的扇尾，道了聲，「好。」
燈火闌珊之處，馬車滾滾而前，年宵殿內開門來了人，又關門進去，車終是不停。
星月高懸的夜空之下，金碧輝煌的寢宮之內有靡靡之音泛起，車架將其碾碎，帶著塵埃融入夜色之中。
寂靜的庭院中，女貞樹的枝葉忽而晃動，那雕花的大門內外，雙側都落了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