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餵藥（2 / 2）
她眼前又出現了前世跪坐於牢前的畫麵，彼時她方飲下鴆酒，亦同如今一下，四肢無力，喉間猶如火燒。
「雲昭，張嘴。」她聽見耳畔呼吸微重，聲色急了些許，恰似喚她回魂。
眼睛仍睜不開。
喉嚨很疼，似有千萬隻螞蟻啃咬。
想說話。
想叫一聲主上。
主上。
主上？
她喊了出聲，一次，再次，空空盪盪的牢籠內，隻有鐵壁的冰冷回聲。
主上，你不要我了？
你不要我了嗎？
我是雲昭，我是和你一同長大，時時刻刻陪在你身旁的雲昭啊！
主上……
主上……
我身上好疼，好疼啊。
好冷，地牢好冷，老鼠鑽出來，他們會咬我啊主上……
主上，你就這麼看著我，看著我……直到，我死……嗎？
一陣燥熱襲來，鴆酒穿腸爛肚。
她驀地悶哼一聲，張口嘔出一口血來。
「雲昭……」低沉喑啞的聲音忽而如驚雷般炸響，她聽見他在喚她，卻還是用那雙冰冷的眸子淩遲著她……
「主上……我……疼……」她聽見自已沙啞的哭腔，喉嚨裡仍殘著血，唇卻忽然被一雙大手掐住，逼得她仰起頭來。
劇烈的顫抖中，唇上忽而抵來一片熾熱，濃重的苦意攜帶著烈火熊熊燃燒之勢，一時不知是哪一方占了上風。
太苦了！太苦了！
她下意識地用舌尖將那苦澀的藥丸往外推，卻不料那藥丸打了個轉又被外力推到原來的地方，她嗚咽了一聲，聽到耳畔呼吸聲沉沉的響。
「唔……」唇上是難以承受的重量，齒間苦澀彌漫，卻又燥熱如烈陽炙烤。
她咕咚一聲終於吞下，那化不開的苦味卻緩緩被烈陽蒸騰得散開。
陽光下的清泉帶著絲絲甘甜襲來，漸欲退去之時，她又無意識地輕輕張嘴，向著那後退的光芒追去。
「唔……糖……糖……」她喃喃著，牙齒輕輕咬住，不肯放過。
耳邊有衣衫緩緩摩挲的聲音，感受到榻旁微微的下陷，她伸手探去，那裡有一隻手，指節蜷縮，繃得極緊。
大周夜色已盡，窗邊泛出一縷魚肚白時，魏攸喚了雲暮進來。
「主……」雲暮方走至屏風前，搖搖晃晃的人影落在他眼裡，鬢發雖似整理過去仍然微亂，頸前衣襟與兩袖皆皺得不成樣子。
雲暮心中大震，雙目圓睜，一時忘了言語。
眼前魏攸亦無暇搭理他。
「方才餵了她解藥，你先守著，我出去一下。」
「主上，您……」
出去做什麼？
他最後三個字未及出聲，印象中冰冷的眼刀沒有甩來，魏攸匆匆從他身側走過，周身濃鬱的寒鬆香氣惹得他屏住呼吸。
人方走過去，雲暮低垂的視線忽而掃到他透紅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