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南山路遭遇刺客(1 / 2)
「誰這樣小氣。」久未張開的唇,像生鏽了的機械滾動,有些沙啞,也有些悶。
魏攸俯下身來,眼睫上掛了雪末,抖落在雲昭的臉頰上,有些發癢。
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鬆香侵占了她的鼻子,鼻尖幾乎要貼到鼻尖。
太近了。
雲昭慌忙後撤,手腳並用,呼哧喘氣間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魏攸不止一次用這般招數對付她。
上一世無知,次次試探,次次淪陷,結果到頭來,換來的還是身死心涼。
要永遠待在他身邊的人,須是對他萬般忠誠者,不管這忠誠是愛,還是別的什麼。
他要的是一個透明的人,是能把玩於掌間的玩物。
她有經驗了,這回,她要趁早離開。
雲昭按住心口,咒罵到喉嚨,出口時倒是換了說辭,「嚇死我了!」
那人的眸子裡探尋多了幾分,「我很嚇人?」
林間寂靜,這聲線十分清朗,語調卻陰陰沉沉。
雲暮的頭還埋在雪裡。
雲昭訕訕笑著,不回答,挽起袖子拔出來個哀怨的麵孔。
「哥,主上來了,你倒是打個招呼。」
那一臉窘相的短衫少女,鬢邊淩亂,發絲沾到了唇上。
魏攸像在看個獵物。
雲昭貼身護衛了他三年,似乎是從上月開始,她眉眼間的稚色,死透了。
煮酒烹茶,茶香鑽進雲昭的肚裡,化成了咕咕叫。
不一會兒,兔肉的油氣又飄起來,烤架上發出油脂爆裂的脆響。
雲暮看了一眼倒貼在門上的雲昭,嘆息著收回視線,吃得很香。
魏攸撕下一條腿,用一把銀色彎刀細細切成小塊,放入碗中。
暴殄天物啊!
雲昭吞著口水,目光在彎刀和兔肉中盤旋。
先皇後死前將那把刀送予魏攸,據說是南魏寶庫內最好的匕首,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前世雲昭救他數次,到死,也沒求到這個賞賜。
「吃完就回去。」魏攸夾起一塊肉,無聲咀嚼。
雲暮一走,屋內就隻有柴火劈啪的響聲。
「餓不餓。」
「主上……」
「我小氣麼。」
「不……」
「這三年我待你如何。」
「好,可好了!比我師父待我都好!」
「比之雲暮呢?」
「那如何比!」雲昭覺得自己快餓瘋了,昨日剛在刺殺中受了傷,還未恢復,今日又撬了半天匣子,現在還倒立,她已經開始本能地求饒。
「誰更好?」
「當然是您啊,主上,您在我心中一等一的好!」
魏攸微眯起眼睛,盯著眼前臉色通紅,已然開始胡言亂語的人,停了著。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抬手收起彎刀,「沒有下次。」
雲昭吃了大半隻兔子,碗裡的也入了她腹中,魏攸隻是一點一點啜著茶湯,看著她狼吞虎咽。
他說她吃相十分不雅,讓他失了胃口,雲昭笑得傻極了,也不忘偷空問他怎麼無聲無息到的樹下。
魏攸落盞的手一頓,靜默許久,又吹開浮葉,喝了起來。
雲昭知趣,不再問。
夜半雪鴞的號叫響起,她在一旁小榻上臥著,看了眼昨日受傷有幸睡過一晚的柔軟大床,簾幕裡,魏攸雙手合在腹前,睡姿端正,呼吸均勻。
雲昭輕輕喟嘆一聲,尋了個稍微舒適的姿勢,默默回憶無聲步法的訣竅。
魏攸是教了她的,就在她死前不久。
這套步法其實有個名字,叫寂寂無憂,聽起來像是喝多了。
那時,雲昭還沒來得及熟悉,有一晚正練著,踩著步子偷偷靠近皇帝的聽政殿,裡麵炭火劈啪,有女子的淺笑低吟。
她晃了神,旋即就被魏攸捉住,跟提小雞似的提回了明昭殿。
回頭看時,那女子背對著燭光,衣飾華美,身姿曼妙,站在門前的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