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盛裝打扮進宮（1 / 2）
半月之期彈指一揮間。
雲昭捧著雲湘從包袱裡翻出來的絲緞，神色懨懨地關上廂房的門。
積雪早已全然化去，隻是天仍陰沉著，雲壓得很低。
「師姐，主上的馬車備好了，你好了沒？」雲陸曲起手指，敲了敲門。
裡麵不答，雲陸再接再厲，「師姐，快下雨了，絲緞沾不得水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比麻雀還聒噪！」雲昭猛地拉開門，木門吱嘎一聲差點給她徒手掀掉。
她一席銀白色絲緞搖曳著鋪地，外罩天青色縐紗，長發鬆鬆挽了一個髻，紅梅簪子束著，別無他飾，此時素手微抬，正落在斑駁的門邊。
端得是垂眸抬首間不經意的美，殺人於無形。
雲陸的指節僵在半空中，眼前驟然一亮，「師姐，要不是知道你性子，我看著你都得呆上一呆。」
雲昭聞言，眉心一點朱砂隆起，抬腿直接踹過去。
少年人往後一跳，訕訕笑著躲過。
「小妹，咱們得先繞出城去，再走向皇宮，馬車你須得同主上乘一……額……輛。」
雲暮才從院舍外繞進來，粗布短衫之下握了一把糧草，此時身子前傾正欲踏過門，手中草穗抖著撒了數根。
「你這……是不是不太妥。」雲暮回過神來，佯咳了幾聲，收回腿穩住身形。
「怎麼不妥？」雲嘉從廂房內走出來，高揚起眉，手上正忙著磨胭脂，「以我的功力，保證給主上一個昏庸無度，獨愛秀色寵姬的外在形象哦！」
她仰頭狂笑，手上動作不停，信步轉到雲昭身前，抬手將指尖點在了她的頰與唇上。
雲嘉的頭擋住眾人視線，再側開時，天色似乎暗了暗，光在那一瞬間仿佛聚集到雲昭身上，眾人皆挪不開眼。
「這下就算知道師姐的性子，我也要呆上一呆了。」雲陸傻傻地道，卻不想被身旁的雲央和雲彌捂上了眼睛，「看不得，你師姐心有所屬了。」
雲湘在一旁無奈地笑了，看著雲昭的眼睛裡卻無甚歡喜，神情憂然。
「好了好了，行行好吧，各位師兄師姐師弟，不要在這看猴子一樣堵在門口了，這都快午時了，放我上車吃點兒行不行！」雲昭餓得兩眼昏花，她搖搖晃晃地走下青石步階，差點被裙角絆得撲倒在地。
這身絲緞袖口寬大，雲昭將其背在身後，四處望去，暫未看見那人身影。
她定定神，輕輕呼出一口氣，無人知道昨夜在雜花廳內，她偷偷救了封差點被燒掉的信。
隻是眼下派去的小廝還未回話，若是晏周不知她的去向，這岐燕文書在進宮前，怕是交代不出去。
她暗地裡攏了攏袖子，往門外的馬車走去。
馬車外麵看著不大，裡頭卻別有乾坤，一方小幾落在中間，雲昭一眼就瞅見了上麵的糕點，她放下斂起的裙擺，抓起一塊綠豆糕就吃了起來。
待旋身轉了幾轉，吃得飽了，魏攸卻還不來，她咂咂嘴，尋了方角落坐下。
太陽透過紗幔斜斜照來，她伸手去拉，縫隙裡卻猛然也伸進來一隻手，指節相撞間，雲昭被灼得心驚。
魏攸隻看了她一眼，便側過頭去拉上了簾子，窗外他與雲暮在說著什麼，雲昭聽得不真切，隻好將扣住的茶杯翻轉過來，抬手喝了幾杯。
門簾被拉開時，她正仰著頭飲茶，那如煙霧般的衣袖高高揚起，微風與塵埃裡，她墨發邊的紅梅襯著眉間一點朱砂。
光暈之下，魏攸滯了一瞬，卻又幾乎在同時，他斂目垂首，收了傘，躬身上了馬車。
「咳，咳……」雲昭被突然進來魏攸嚇得嗆住，忙拍著心口往座椅一側靠去，騰出一大片地方。
魏攸盯著她的袖子被茶水洇濕之處，淡淡道：「你的絲緞沾了水了。」
「……啊？」雲昭忙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重紗之下，一小塊圓潤的暗色斑點驟然放大在眼前。
她兩眼一黑，趕忙掏出絲帕，往那處貼去。
「別忙了，此番不沾染，待會兒也要沾染。」魏攸翻開另一隻茶杯，碰了碰杯壁，卻又將杯子扣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