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想去伺候皇帝？（1 / 2）
馬車囫圇在街上行著，午時已至，紅牆烏瓦的窄巷兩旁皆繚繞起了斷續的炊煙，路的盡頭排開三五個深藍色暈點，待走得近了，露出一眾戒備十足的臉來。
「籲……」
「什麼人？」
「回大人的話，這車上坐的，是南魏來的皇子。」雲暮抱拳躬身，一雙眼睛隱在鬥笠裡，聲音悄然落得實重，聽上去像是灌滿了泥沙。
「南魏？」那侍衛一身交領窄袖藍衣，月要間佩劍隨著行走晃動發出錚響。
他一步步踏到馬車的布幔旁，聳起鼻子吸了口氣，「呸……果然是南魏國的臭餿味！你們這樣進京麵聖，把我們大周的禮數放在哪裡！」
雲暮忙將頭埋得更低，「大……大人您說的是，可是這，我們隻有這一輛馬車，您看……」
「那便下來走過去！」那人一雙鼻子都能噴得出火，雙目圓睜，眼看著就要掉出來。
「大人，您通融通融，那邊牆角下停著幾輛馬車，要不……」雲暮微微抬起頭，視線掃過去，卻見那侍衛白了他一眼，手扌莫到月要間的刀柄上，轉身便要走。
「大人。」如玉般扣響的聲音婉轉從馬車內傳來，削蔥般的素手捏著錦帕勾開一方布幔，柔弱如水邊蘆葦，「小女子身體不適，走不得路，還望大人，憐惜……」
侍衛鬆鬆挎在刀上的手剎那握緊，他被這唱曲兒般的聲調牽得轉了頭去，邁出步子，三步並作兩步踏到了馬車窗前。
雲昭眼前的開闊驟然被擋住，一大片濃密的絡腮胡落進她眼裡，眼前人瞳孔緊縮。
「大人……」雲昭絞起絲帕，微微垂首間輕斂雙眸，似羞似怯，她唇角笑意漸深，如驕陽下肆意綻開的紅梅，美得人心驚。
「你……」那侍衛喉間一動，強迫自己移開眼，將視線落到馬車深處一方端坐如鬆的男子身上，「你和他什麼關係？」
雲昭秋瞳一轉，往魏攸那邊望了一眼，絲帕捂嘴輕笑，「我同這位皇子哪有什麼關係，隻是我們同從南魏而來，又隻好同乘一輛馬車罷了。」
「哦？沒有關係？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自然是……來伺候皇上的。」她眸中漾出似水波紋，手腕一轉，捏著絲帕便將指尖伸出。
那侍衛一愣，忙抬手作擋，不料雲昭卻輕輕握住他的手臂，順著手臂又緩緩扌莫到了他的手心。
雲昭眼角弧度妖異，眉間一滴朱砂紅得發黑，隻嬌俏道：「還望大人……通融。」
那侍衛愣愣看著她，絡腮胡子抖兩抖，喃喃道：「通……通融，通融。」
換馬車並不麻煩，雲暮接引著二人下車，男子如山間鬆柏淩冽，女子如崖上雪梅明艷，一旁眾侍衛看過去，交頭接耳，七嘴八舌。
雲昭隱隱聽見些「挺配」「好看」「不如我」「怎麼就放了」「美人計」諸如此類的話語，她步子不疾不徐，唇邊帶笑，墨發搖曳如煙，跟著魏攸行到了牆角的馬車跟前，停步站定。
前方鴉青色的衣擺掀起，露出繡有雲紋的墨色長靴，馬車與靴底碰撞發出輕微響動。
她正欲抬步而上，眼前卻驟然伸過來一隻修長的手，那臂上是纏銀絲線，獨屬於南魏的蟬絲繡藝。
雲昭微眯的眼睛陡然睜大，她神色吃驚地望過去，媚笑凝固唇邊。
眼前確鑿是魏攸那如刀削般的臉，寒江浸眸中光華隱入眉間，他薄唇輕啟，凜然輕聲隻一字道：「來。」
「我……」雲昭驟然失了分寸，拎著裙角的手躊躇，她看著他的眼，像是讀不懂那裡的情緒。
忽然，她見他眼瞳一轉，如冰刃般的冷意傳出，視線定格在她身後，她聽見腳步停止，佩刀撞擊銅月要帶的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