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同去送信（1 / 2）
天色已染得透黑。
門邊來了一白一青兩個身影。
風非玉背對著門口，雲昭走進去時，他側過半邊身子讓路。
煦安緊跟著，向他微笑頷首，廣袖一揮，屋內的禦醫便退下了。
魏攸仍睡著，一張平日裡白得無甚血色的臉如今燒得通紅。
「風公子，禦醫如何說？」雲昭扯開視線，轉頭看著風非玉道。
墨衣幾欲融入身後夜色，風非玉抬首，看見眼前極力掩飾焦灼的人，「禦醫說風邪侵體，三皇子體弱，是以昏迷。如今用了藥，隻等今夜燒退。」
雲昭點點頭，暗舒了口氣，「那便好，多謝風公子替我照顧殿下，待殿下醒來，我們便離開。」末了，她又補一句，「我們走後，風公子就留在還風殿吧。」
風非玉眼睫微顫，「為何？」
煦安轉到他身前，微笑看他，「風公子不願？」
待眼前人搖頭後，他撫手朗然道：「風公子放心罷，待和鳶病好了，她自會來請風公子回去，畢竟……彈得好這把伏羲琴的人，環視大周，亦無幾人。」
二人離開時，雨已然停了一會兒，空階之上，盪著幾聲寂寥的回響。
雲昭關上門，將潮濕隔絕於外，轉身的時候，手中已然握了一個紙包。
煦安說，為防止魏攸醒來撞上他們談生意，早些時候，就囑托禦醫放了過量的安神藥，若不想他睡三天三夜，還是得解開。
她輕輕將白色的粉末倒到杯盞中，提起把手搖了搖，仰頭先灌了一口。
末了，她將剩餘倒入碗中，一步一步，走向熟睡的魏攸。
他的臉常是蒼白的，若是在冬日，還會泛著些青氣。
雲昭曾攛掇他穿些明亮的衣服，要襯得氣色好些。可他非不聽，還會在喝茶時遮起視線。
第二日，又是些色淡的衣裳，像是人攏在晦暗的天色裡。
如今倒好，燒得通紅，倒是顯得鴉青色極為躍動，雲昭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此時倒比平日鮮活了些。」
她坐到床沿上，垂首俯身，指尖拂過他的睫，酥癢麻到心尖，她口中乾澀，嘆道：「主上，你為何總是要為難於我呢？你若對我好些，興許，我還能同往日般死心塌地。」
她腦子裡閃過上一世的自已，想不到生命的最後，她竟然還愛著他。
可如今……上天給了她又一次機會，她怎麼甘心不逃呢？
「主上，你還記得，十六歲那年，我第一次替你殺掉刺客的時候嗎？那時候你抱著我，手輕輕拍在我的背，口中生硬念叨的，卻是要我別哭。」
「那時，我幾欲哭傻了，你回去便找了師父，說要換人。」
雲昭低低笑了，聲音極近空遠，「我在門外嚇得跪下，一股血沖上腦門，登時暈了。卻是沒想到，醒來還是你的寢殿，那時你坐在桌旁邊，隻問我要不要吃禦醫沈前送來的綠豆糕。」
她思及此，敲了下自已的腦袋，嘲諷道：「雲昭啊雲昭，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
她嘟囔了半晌，算了算時間，喝下去的那口藥除了讓她精神一振，其餘並無異樣。
她晃了晃盞，扶魏攸坐起來，舀起碗中湯汁便往他嘴裡送。
掀開門簾，雲昭步入側間小榻。
躺下時，窗邊已然白了。
雲昭是被一陣風吹醒的，她睜開迷蒙的眼，隱約看見有兩個人站在展開的窗前，麵對著她的人看了過來，那背影也側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