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同門爭吵（1 / 2）
天中的雨小了，林裡潮氣四溢，似紙皮包裹周身。
雲昭轉眸望了眼背後熟睡的雲湘，心中安定，隻是想起那蠱蟲鑽入皮肉的樣子，仍惹得她犯惡心。
前方忽然傳來枯枝的細響，她聽那節奏，終於鬆了一口氣。
「三，四，十二。」
「十一？」那兩邊齊齊應答，轉瞬，冷風便撲向她。
三人呼哧喘氣，為首的雲玠顧不得扯下麵罩，疾步移到雲昭身後，手腕搭在膝間，彎月要抱起了雲湘，聲音中盡是焦急，「湘兒她……」
「四哥，湘兒姐無事，隻是被灌了點迷魂散，如今睡的好著呢。」
「師姐，你怎麼樣？」
雲陸走上前來，鬢角原本利落的短發沾在額邊，讓他的少年氣消散了不少。
「還是你小子心善啊，知道關心關心師姐，不像那兩個老賊。……我快撐不住了。」
還沒說完，天旋地轉，一頭栽倒。
「對，左腳，往前一點。好。」
「那邊是水，台階，莫踩空了。我扶著你，別怕。」
他低頭時，風會吹過來，長發劃過手背，雲昭一癢，神思恍惚，腳步開始變得不穩。
她抬眸訕笑，對上他一雙眼，話又哽到喉頭。
「今天練到這裡，明日有夜宴，你自練好，我來檢查。」
不及她回答，一雙宮女提著宮燈走來，她忙往樹後退去，對著他擺擺手，轉身踏入了無盡的黑暗裡麵。
牆外，畫麵一轉，她扌莫到的是冰冷的鐵鏈：
「此事事關重大，若你不依言而行，將來燒糧點燈的人，就得是南魏百姓！雲昭，你明白嗎？」
「交出來，若你肯將那玉牌交出來，我就放過你，放你離開，可好？」
…
「丘雲昭，這杯酒，朕賞給你。」
寒冷浸入骨髓，雲昭瑟縮著抱住自已，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她隻記得，從被師父撿到的那天起，就再沒這般孤立無援過，再沒聽過，這樣令人肝腸寸斷的聲音。
嗬……嗬……那毒酒一滴一滴浸入她的嗓子，疼痛，撕裂般的頭疼，她痛，痛……
「不，不！不要！」
「嘭！」杯盞撞牆的的聲音響起，旋即，瓷器破碎的脆響驚得雲昭猛然驚醒，她咳出口中苦澀的汁液，眸中一定，視線朝上，是一雙映著燭光，俯視而下的幽邃的眼睛。
「主……主上。」她三魂落了七魄，忙撐手爬起來，左手臂卻針紮般疼起來，她又被重重甩下去。
預料中的磕碰沒有到來，後腦勺抵在溫暖柔軟的衣料上，她瞪大雙眼——那是魏攸的腿！
「你若再動，手便可以砍了。」那人幽幽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刺得她有一瞬的僵硬。
「不砍。」眼中無端氤氳起水汽，雲昭沒意識到，聲音裡竟隱隱帶了些哭腔。
擦拭指節的動作滯住，魏攸轉眸看來，膝上的一雙眼睛霧沉沉的，教人看不清。
「不砍，那就別動。」
有微風吹到雲昭的下頜，她聞見淡淡的雪鬆香氣，心中安定不少。
「這藥這般苦麼？」魏攸拿起一旁的帕子，細細又擦過雲昭的花臉。
她抬起眼睛看過去，見魏攸唇上顏色也深，便答：「主上，你既已嘗過，不苦麼？」
「嗯，不算苦。」
「那什麼才叫苦？」
魏攸不答，隻是盯著自已指節的動作，擦到雲昭唇邊的時候，堪堪停下。
他抬起手，對著窗外喚了一聲。
雲暮神色憂然地進門，待看見雲昭睜眼，這才消了三分愁色。
「主上，請吩咐。」
「藥灑了，再去端一碗。」
「是。」
什麼才叫苦？」雲昭不依不饒，她就這般躺將著，直勾勾盯住那長睫覆影的眼睛。
魏攸斂眸看她，半晌，喉間滾動，隻輕聲道：「身無力，心難求。」
空氣有須臾的寂靜，雲昭落在一旁的指節暗暗攥緊，記憶回溯中她眼前一暗，默了一瞬，這才緩過來。
正欲尋個話間，雲陸的聲音從紙窗處傳來，「主上，十師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