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新生（1 / 2）
紀寒君的出現緩和了兩人之間復雜而尖銳的關係，他們開始嘗試像尋常夫妻一般生活。
大喜之下，紀芸決定為愛子舉辦一場不同尋常的滿月宴，昭告眾人他在自己心中的寵溺地位。
紀氏名下的產業大都坐落在城西大街，由於在為本家公子慶生，這些店鋪或多或少都降了價。
不僅如此，紀家還特意搭了一座好大的戲台，聽說請了聲名赫赫的春鳶戲班出台唱戲，說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時間來到選定的良辰吉日，這天是鹿台除民俗佳節外少有的熱鬧日子。城內人來人往，大家都往著城西的集市廣場湧去。
「餵！你這乞丐在這裡躺著做什麼？擋我路了。」佝僂老太挑著一擔薪柴，對著擋在狹窄巷口的乞丐破口大罵。
這乞丐身材枯瘦，年紀不大，不過八九歲，衣衫破爛，裸露的皮膚比身上衣服還黑，木木地躺在巷口。
見這乞丐不搭理自己，她便側開身體，吃力的從乞丐身上跨過。
隨後回頭踹那乞丐一腳，樂嗬嗬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這臭要飯的就知道賴著睡爛覺，懶成這樣我怕你連大糞都搶不到吃的，——別人挑糞的都挑走了！」
「你也別怪老婆子擾你清夢，今天這日子可不得了，紀家小公子慶生，城西大街熱鬧得很，你現在趕過去指不定還能領到些吃食嘞。」
說罷便挑著柴火晃晃悠悠地朝窄巷深處走去。
小乞丐後知後覺地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巷口深處逐漸模糊的背影。她的雙目赤紅，滿是血絲，身上淨是被毆打的痕跡。
她已經很多天沒吃過飯了，每每討到一兩文錢、一些吃食，都會被其他乞丐蜂擁而上，哄搶得一乾二淨。
痛痛快快給她們還好，那些惡棍興許仁心大發少踹她兩腳，但凡有丁點反抗，等待她的可就沒有踹兩腳那麼簡單了，毒打一頓都是輕的。
她現在身上的傷，也是昨天因為太餓而護食，被那群乞丐打出來的。
餓…疼…
她瘦小的身軀顫顫巍巍地爬起，黯淡的眸中依稀亮起點點希望的光，憑借著僅存不多的一絲氣力，向城西大街走去。
她其實不太能理解生命的意義，如今掙紮著活下去，隻是想要向老乞丐證明，生命並不脆弱。
她才不會像老乞丐那樣沒出息的死去，她要對老乞丐隨意拋下自己的行為發出嚴正抗議！
……
幾百米寬的青石大街，不似往日空曠，擠滿了前來湊熱鬧的百姓。
采購物資的居民，遊玩嬉鬧的孩童，前來乞求粥食的乞丐，久病不舍尋醫的老人，閒得無趣來聽戲的夫妻…
本來現在不該相聚的他們都因為某個人而相聚一起，此刻臉上掛滿笑容。
「老乞丐，你看我比你慘多了，可我還活著，人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死呢？」
小乞丐神誌不清地呢喃，她看著前方不遠圍滿人群的木台，知道目的地到了，不由露出自豪的微笑。
「你這小鬼怎麼插隊呢？」
這一腳來得氣勢洶洶，踹在她的後背，將她從觸手可及的天堂，踹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視野一黑，覺得時間停滯，緩緩向地麵倒去。之後便失去一切知覺，除了模糊地聽到一聲尖叫。
「啊！」
前方負責派發粥食的紀府仆人，前來查探騷亂的情況，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傷痕的小乞丐嚇到發出的驚呼。
「殺人了！」
「我沒有，你不要亂講！不是我，我隻是碰一下，她就自己倒在地上的，不能怪我啊！」那踹人的乞丐，神情一改先前的凶惡，麵色慌張起來，不管不顧地推開擋在身邊的人，往城外跑去。
此時一旁高樓上，麵戴素白輕紗的青蟬正在飽覽鹿台城風光，自然也注意到了下方的騷亂。
「舒易，下麵是怎麼回事？你且去看看情況。」他指著聚集的人群，對著身邊貼身侍從道。
「遵命，長君大人。」
舒易點點頭，便快步向樓下走去。
「餵餵餵，讓開！讓開！飯吃飽了嗎就來湊熱鬧，該領飯的領飯去！」
一眾家仆簇擁著舒易，將聚集的人驅散開，走到小乞丐的身邊。
這乞丐髒兮兮、臭烘烘的，很難讓人生起好感來。
舒易頗為嫌棄地皺著眉頭，下巴揚了揚，指著小乞丐，「張執事，你看看這乞丐的情況，今天可是大喜日子，萬萬不可在我紀府的地盤鬧出人命，太不吉利了。」
被吩咐的執事也不嫌乞丐髒，蹲下身去探探鼻息，再扌莫扌莫小乞丐的小腹，又掰開嘴巴看了看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