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活所迫，前路迷茫（1 / 2）
這是 1996 年的最後一個季節，芝蘭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降生在這樣一個通訊靠吼，治安靠狗，交通靠走的小寨子裡。
這裡十萬大山，白茫茫一片，仿佛與世隔絕。芝蘭這十幾二十年的人生，也許在她降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平凡而曲折。二十歲以前，她從不相信命運，所以總是逼著自己做一個乖乖女，讀書認字、習畫作詩，她堅信隻要有夢想並腳踏實地，就一定能成功。
嬰兒的哭聲在漆黑的深夜裡響徹雲霄，父親抱起嬰兒看了一眼，便高興地遞到爺爺奶奶麵前。一見是個女娃，爺爺瞟了奶奶一眼，便推門走了出去。
父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妻子，不由自主地將懷裡的芝蘭放在一旁，去照料妻子。
隨著幾聲狗吠，嬰兒啼聲再起，閃爍的油燈最終還是在夜色中熄滅了。
清早的晨光微微地照射在芝蘭幼小的臉蛋上，嬰兒的哭啼聲再次響起，房間裡卻格外安靜，鄰居家的門緊閉著。
芝蘭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手指猶豫地敲擊著鍵盤，打出一串文字，又刪掉。她的眼神漸漸迷茫，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幻象中。
「嗚嗷，嗚嗷」爺爺和奶奶站在漆黑的產房外，急迫地注視著房間裡的一舉一動。
當父親將芝蘭抱出來的那一刻，爺爺破口大罵：「又是一個沒出息的！」然後推門而去。
想到這裡，芝蘭在鍵盤上停頓了下來。她無法想象，父親從十九歲就被爺爺奶奶強迫分家，還要在 96 年那樣一個年代去償還成百上千的債務。如今，家裡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催來，這讓 25 歲的她不知所措。她不斷地失去工作，不停地換地方，不停地流浪，以至於她自己都幾乎忘記了家的樣子。她鼓起勇氣想要打個電話回去，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在她的印象中，爺爺奶奶是慈祥而和藹可親的，但在父親口中，他們卻成了不講道理的人。
沒錯，在她的記憶裡，苗嶺的人不都是這樣嗎，欺軟怕硬，咄咄逼人。
然而，這些年芝蘭已經聽夠了各種各樣的道理，她不想再被所謂的道德所束縛。
如今在這個充斥著各種短視頻的社會裡，不都是這樣嗎？各種歪理充斥其中。即便爺爺奶奶過去有萬般不是，如今芝蘭的回憶裡依然隻有溫暖和幸福。可笑的是，她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電話，因為她真的不知道電話撥通的那一刻該說些什麼。
她想家，想爺爺奶奶，想苗嶺的一切。但她不知道如何麵對現在一無是處的自己，更不知道像她這樣失去溫度的人該如何去問候那兩個自己渴望靠近卻又不得不離開的爺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