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意外的心梗（1 / 2）
靜謐的清晨，村子裡走動的人還不多。
老太太半倚在柵欄上，氣息越來越微弱。她的手始終捂在月匈口，麵露痛苦，因為難受額角滲出細細密密的汗。
「媽，你別嚇我。媽，你怎麼了。媽，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馬國民慌得六神無主，跪在地上哀嚎。
孝子的聲聲呼喚，換不來一絲回應。老太太開始還半倚著，後來好似不堪忍受，整個人直接滑了下去，躺在地上。
清晨的地麵，還帶著夜晚絲絲寒氣，鑽進人身體裡，徹骨的涼。
「媽，你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會有人發現你了。你一定要堅持……」馬國民抹掉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在此刻走得極慢，分分秒秒都是煎熬。空氣靜得可怕，馬國民甚至能聽到躺在地上的母親，那心髒跳動的聲音。
「媽，我去找人，你一定堅持住。我去找人……我去找人……」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利用靈魂的本能瞬間轉移到附近有人的地方。
不遠處大約三百米的地方，有一位大叔正在井邊打水。
馬國民慌不擇路，明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還是用力地打手勢，哀求道：「板凳叔，求你快去看看我媽，我求你快去看看我媽……」
毫不意外，板凳叔拎著水桶，徑直進屋了。
馬國民石化在原地，他的心如同那水桶裡的井水，寒冰徹骨般的冷。
片刻後回神，他咬咬牙，仍不死心，用耳朵繼續聆聽最近的聲音。
忽然，他聽到一個腳步聲在家附近響起。
心中瞬間燃起新的希望，下一秒從井邊消失了。
來到自家院子外麵，果然看到50米處，大陳嫂慢悠悠地走過。
大陳嫂是老太太的話搭子，兩人平常最愛坐在一起聊天。看到她，馬國民心底泄了一口氣。
他篤定大陳嫂從他家門口路過的時候，一定會進院子找老太太聊天。然而今天，大陳嫂似乎步履匆匆，路過他家院門口的時候，絲毫沒有打算停下來打招呼的意思。
馬國民失算了。
眼見著大陳嫂越走越遠，他立刻慌了，閃身攔在她麵前，哀求道：「大陳嫂，我媽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我媽……求你快去看看我媽……」
又是一樣的結果，大陳嫂根本看不見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馬國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中升起無限悲涼。
忽地，前方的大陳嫂腳步一頓。
馬國民眼睛一亮，卑微而祈求地希望她能發現近在咫尺的母親。
大陳嫂似乎也有所感應，回頭朝老太太的門看了一眼。往常都要八九點才會開門的她，今天這麼早大門敞開。
大城嫂心中有些疑惑，對著那門喊了一聲：「桂娟？你今天起得這麼早啊？」
無人回應。
大陳嫂又在原地喊了一聲，似乎著急趕路，她並沒有挪動步子走近去看。
老太太躺在地上，麵色慘白，意識卻還有幾分清醒。聽到大陳嫂喊她，嘴巴動了動，卻發現連出聲的力氣也沒有了。
馬國民跪在母親身邊，哭著求她：「媽，你快出聲啊，媽，你快應一句。」
他知道這是他母親離生最近的希望，如果錯過這一次，她可能就等不到別人來救了。
然而老太太很努力地張嘴，喉嚨卻像灌了水泥似的，完全出不了聲。
大陳嫂喊了幾聲沒人回應，也沒太在意，猶豫下還是轉身離開了。
馬國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感受到一種窒息的絕望，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這是老天爺對他的報復。可是，做錯事情的人是他，為什麼要報應在母親身上。
老太太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連帶著心髒跳動的速度也逐漸加快。馬國民從原本驚慌到此刻忽然平靜了，眼睛悄然覆上一層猩紅，露出陰鷙的眼神。
世道不公，有錢人無憂無慮。貧窮的人，空有一腔熱血，被生活欺淩的家破人亡。
憑什麼！憑什麼有些人，生來就不需要努力。而自己，明明那麼努力了，卻還是要承受這樣的不幸。
世間所有黑暗的能量，仿佛收到召喚一般，源源不斷地朝馬國民湧來。馬國民都貪婪地吸收著，壓抑太久了，他渴望放肆一回。
「叔叔……」一聲清脆而又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行為。
馬國民茫然轉頭，發現不知何時，陶正則幾人出現在他的身後。
「國民，你不要再錯下去了。」陶正則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很奇怪，陶正則一碰到他，他身上那些黑色的霧氣好像碰到什麼害怕的東西似的，立刻消散了。
馬國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還能回頭嗎？」
「當然可以！」
「我還怎麼回頭？」馬國民崩潰大叫，手指顫抖得指向身後的人，「你看我媽，她快死了。我卻救不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陶正則這才注意到身後的老太太，一把越過馬國民，俯身去看。
老太太嘴唇鐵青，臉色慘白，露在褲子外邊的腿還有些微微水腫，一隻手牢牢地捂住月匈口，仿佛喘不過氣來似的。
陶正則神色嚴肅：「可能是心梗，得馬上送醫。」
他此話一出，其餘幾人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
馬國民卻格外淡定，走到一邊，無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楊秀英驚恐地看著他，害怕他又要開始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