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始末（1 / 2）
林淺眉心一跳，直覺事情不簡單：「你這話什麼意思？」
馬國民望向她，平靜的眸子裡泛起隱隱水光：「那時我對生活充滿了絕望，也想過自殺。很多次走在河邊，我都會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跳下去的話，是不是就解脫了？」
陶正則道：「你抑鬱了。」
「大概是吧。」馬國民自嘲一笑：「有時在路上開車，看到行人成群結伴，就會感覺自己在創業這條路上走得形單影隻。看到他們笑，我也會羨慕，有時甚至會陰暗的嫉妒一下。」
「是盈盈和你吵架了？」老太太滿臉擔憂。
馬國民不知道母親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失笑道：「沒有，我們關係一直很好。」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錢哪有家裡人重要，就算生意再不順利，你也不能有這種想法呀。」
馬國民點點頭，嘆了口氣，道理都懂，可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那時候，馬國民被高利貸和公司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可每天回到家，謝盈盈總會貼心地準備好一大桌豐盛的晚飯。
她並不知道公司的狀況，馬國民也沒打算告訴她。對於馬國民來說，隻要家人過得開心，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他的家人都被他保護的很好，所以謝盈盈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如何照顧女兒，對其他的事一無所知。
馬國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每天過著簡單而幸福的日子，帶給他無盡的歡樂。
可是，隻有馬國民知道，他一隻腳已經墜到地獄裡了。
盡管他很努力地想爬起來，但已經十分困難。
馬國民覺得自己每天活得像一個戴麵具的小醜，表麵對人笑臉相迎，背地裡卻是一個陰暗而醜陋的靈魂。
受催債人的影響，他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偏激。總是不自覺地想發脾氣，有時還會產生滅世的想法。
為什麼那些討厭的人都不去死呢？
發生車禍的那天下午，馬國民約了客戶去咖啡廳談生意。
臨出發的時候，被高利貸的人攔在公司樓下。
馬國民準備發動汽車，忽然有一個人跳上了他的車頭，懶洋洋地躺在上麵曬太陽。
馬國民一眼認出是經常來催債的人，被逼無奈隻得下車和他們周旋。
帶頭的大胡子絲毫不留情麵，還把馬國民拉進了一條旁邊小巷子，他準備故技重施，威逼利誘馬國民再賣一點股票基金什麼的。
可沒想到馬國民比他還要強硬，直接把脖子湊過去對他們說，今天下午這票生意要是黃了，你們明天就直接來給我收屍吧。
大胡子嘴角露出一抹譏誚，沒再說什麼，直接放他走了。
其實馬國民哪裡有勇氣自殺啊，這不過是他想出來的借口。讓壞人退縮的方法就是，找一個比他們更窮途末路的人。
馬國民坐上車，剛巧手機鈴響起。他拿起副駕駛上的手機放到耳朵邊，視線正巧看到一個人從他車子邊經過，還朝他露出一個蔑視的笑容。
馬國民認出他和那幫收高利貸的人是一夥的，但他已經擺脫了他們的頭頭，所以也沒把這人放在心上。
因為接電話，馬國民在車裡坐了一會兒。太陽炙烤下，車裡溫度逐漸升高。但馬國民的心卻冷到了極點，因為來電的正是他下午約談的客戶。
客戶說，今天約好的行程取消。沒有任何理由，隻是因為他們找到更合適的了。
馬國民在心裡飆髒話，去他媽的沒有理由。
他準備了這麼久的方案，沒有任何理由就被鴿了。但做生意往往就是這麼被動，客戶永遠是上帝，擁有趾高氣昂的優越感。
掛掉電話的那瞬間，馬國民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把手機扔了。
剛才他信誓旦旦出門，如今連半個小時都沒有，難道就要灰頭土臉地回去？
心煩意亂之際，馬國民的眼睛瞥見大胡子一群人還站在小巷子裡探頭探腦地望著這邊。出於自尊心的不服，馬國民打開發動機，猛踩油門，駕著車子揚長離去。
出了公司，馬國民也不知道去哪裡，漫無目的地開著。
人在心情煩躁的時候，就特別想發泄。限速60碼的路，硬是被馬國民開到了80碼。那些拚命想忘掉的事情，卻反反復復跳出來。
對催債人的厭惡，對客戶言而無信的反悔行為，無論哪一個，都讓馬國民無比煩躁。靈魂黑暗的那一麵，正在蠢蠢欲動。
不記得駛過多少個紅綠燈，但每次都會恰好被卡住，等一個紅燈約莫60秒，心情煩躁的時候，連紅綠燈都和馬國民作對。
直到他開到一個特別的路口，命運在此刻發生巨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