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釋然（1 / 2）
「國民，」陶正則心中思忖幾許，「我們已經推算出你和妮妮可以復活，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
馬國民點點頭，他知道陶正則很聰明，所以他能猜出來一點不意外。
陶正則麵露難色，似有所思量，沉默幾秒後正色道：「那你可願意把你剛才講得那些話，將來去法庭上講給法官聽。」
陶正則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勸他自首！
馬國民又豈會聽不懂，迎上他灰暗但是清澈的目光，淡淡一笑：「我會的。」
「好，」陶正則悄然鬆了一口氣。
人生最美滿的事情莫過於此，有罪就認，有錯就罰。隻是，法律對於馬國民會給出怎樣的量刑，陶正則是個醫生，他不太清楚。
但坦白從寬對於馬國民來說，是最合適的選擇。一個人，可以遵從本心去活，是一件最難得的事情。
隻是如此的話，那他的下半生，可能就不會太舒服了。但至少，他內心得到了救贖，靈魂得到了寬慰。
老太太的手術並不順利，醫生從早上進去到晚上也沒出來。期間謝盈盈來了，牽著女兒來看奶奶。
謝盈盈是個好媳婦，到了醫院沒有過問家裡進賊的事情，而是首先擔心老太太的情況，然後去辦理了醫院手續，感謝了婦女主任和馬國民大伯。送別他們後，她才牽著女兒安靜地在急救室門口等待。
老太太見到孫女很開心，扌莫著她的小臉，可惜孫女看不見她，給不了回應。
手術時間太長了，馬國民逐漸開始恐慌。他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每次看向老太太的目光總是自責不已。
老太太依舊輕輕鬆鬆，早已看破生死。王富貴夫婦為了緩解氣氛，還特意給老人家講講他們家鄉的故事。
有時候宋宇飛和林淺也會應和幾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待手術結果，默默期盼手術成功。
陶正則是個醫生，雖然科室不同，但醫學多少有點互通，大部分時間他都會穿牆進到手術室裡，看後輩們從容鎮定地手術。
午夜的醫院，寂靜而幽暗。像醫生手裡的手術刀，鋒芒冷冽。
零點一刻的時候，陶正則從手術室裡出來了。
「陶醫生，我媽怎麼樣了？」馬國民迎上去，重復問著盡管已經問了很多遍的話。
這一次陶正則神色輕鬆，側過身子，看著老太太溫聲道：「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回身體裡去了。」
這意味著手術成功了！
馬國民感激涕零，雙手合十虔誠地感謝老天爺。
老太太也很高興，她沒想到自己這把身子骨居然還能再撐幾年。
「這一去，就是永別了。」老太太轉過身子，萬般不舍地盯著宋宇飛和林淺二人，「小夥子，小姑娘，我老太婆這條命是你們給的。等我回去了，一定每天為你們祈福。希望你們來世，長命百歲。」
「奶奶，謝謝你，也祝你長命百歲。」
老太太顫抖著拉住他們的手，眼眶含淚：「這輩子對不住你們了，走得時候開心點。」
「會得。」
老太太又走向王富貴夫婦，張開雙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想開點，兒子會過得很好的。」
「明天不是高考第一天，」說到這個，陶正則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雖然你們等不到他高考出結果，但至少能親眼看著他進考場，看到他意氣風發的模樣。」
「真的嗎！」經過陶正則這麼一提醒，王富貴才想起好像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原以為沒機會看到兒子參加高考了，老天爺居然對他們夫妻倆這麼仁慈。
陶正則微笑道：「明天再去看看兒子吧。」
「好！」王富貴和楊秀英笑靨如花，感覺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妮妮，快過來。」老太太對陶正則身後的王妮招招手，「妮妮，回去之後要好好生活，好好學習。長大了，當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好嗎？」
「謝謝奶奶，我會的。」經此一事，連王妮這麼小的孩子都懂事了。
「妮妮真乖。」老太太滿臉慈祥地扌莫了扌莫她的臉蛋。
分別的時刻總是過得特別快，最後老太太又望向陶正則，眼裡滿是感激之情。她心裡清楚，兒子能有如今的改變，全靠陶醫生。
千言萬語，卻隻化作一句：「陶醫生，無以為報！」
陶正則擺擺手：「換了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你安心去吧。」
老太太點點頭，眼眶濕潤：「好。」
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太太這一生，隻有一個兒子。前半輩子，他都很聽話。但是沒想到後半輩子，給她惹了這麼大一個事。
但老太太從來都不是怕事的人，即便是知道馬國民做出這種事情，她也從來沒有罵過他一句。
老太太的行事風格是以德服人，說話溫溫柔柔地就讓馬國民知道錯了。
老太太拍拍兒子的手：「國民，我和你老婆孩子等你回家。」
馬國民：「媽，等我回去。」
老太太點點頭，語重心長地道：「記住，別再做傻事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到現在，老太太仍然不放心。
馬國民信誓旦旦地保證：「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