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虛無（2 / 2）
張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已的情緒。他開始意識到，這場對話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這讓他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他平時可是能動手就絕不思考的角色。
然而，問題的提出者似乎並不滿足於這個淺顯的答案，他又拋出了另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道德，它究竟是客觀存在的，還是人類社會的後天產物？」
「這……」張泰不是太想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仿佛是一片沼澤，他突然意識到了伊啟所說的哲學會侵害人心靈的原因。
伊啟並未因為張泰的猶豫就此打住。「道德是後天創造出來的，而非先天存在的，對嗎？」
「大概吧。」張泰有些不情願地回答。
「那麼我們來一些可能引起爭議的問題，你知道lgbt對嗎？」伊啟問了個極其無聊的問題。
「那種東西就是垃圾。」張泰毫不猶豫地說道。
伊啟沒有在意張泰的想法，他徑自繼續闡述自已的觀點，仿佛是在對著整個空氣發表一場演說：「這場lgbt運動在這片土地上引發的爭議確實不小。有的人厭惡政治正確所帶來的束縛，有的人覺得事情做得太過火反而適得其反，還有的人反感那些借著光鮮亮麗的旗號卻行著不恥之事的人。當然，也不乏有人堅守著傳統的性別觀念，堅信人隻有兩種性別，對於其他性別認同感到難以接受。甚至，有些人隻是單純對同性戀持有強烈的反感，更別提別的性戀。」
「我並不打算對這些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討，畢竟每個人的觀點和立場都是不同的。但是，這種話題確實很容易引發一些虛無主義者的思考。」
伊啟再次將話題引向了張泰，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仿佛在挑釁張泰的思考邊界：「你來說說看，男人和女人的責任，你認為它們是先天就存在的，還是後天被社會和文化所塑造出來的呢？換句話說，男人應該做什麼，女人應該做什麼，這些是自然而然就有的，還是人們後來規定的？」
張泰沉默了片刻，試圖整理自已的思緒。
然而，伊啟並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他緊接著拋出了另一個更為尖銳的問題：「那麼，我們再來深入一點，性別是客觀存在的嗎？」
這次，張泰的回答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性別當然是客觀存在的。」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伊啟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預料到了張泰的反應：「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是因為男人和女人的生理結構不同嗎？那麼，如果我告訴你，在宇宙中的某個地方，有一個世界是根據人們成年後的身高來判斷性別的，你會怎麼想呢？」
張泰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找到了反駁的理由：「那不可能。男人和女人能夠生育後代，而同性之間則不能。怎麼可能有文明會因為身高的差異怎麼能成為定義性別的標準呢？這完全沒有道理。」
伊啟並沒有因為張泰的反駁而改變自已拋出的觀點：「不，即便按照你的說法，客觀存在是身體結構的差異，但是性別仍舊是根據身體結構和社會需要下規定出來的。」
這話可不好，這意味著那些lgbt口裡「性別並不是一種固定不變的本質，而是一種社會建構。」可能是有道理的。
張泰感到一陣憤怒湧上心頭，他覺得伊啟的話簡直是在顛覆他的世界觀：「你這是胡說八道！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麼一切都是人為的定義，那麼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國家、社會、家庭，這些豈不是都變成了虛無的幻影？」
伊啟平靜地看著張泰「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個想法就是坐在教堂裡的自滅者中的一個的想法。」
張泰一下子沉默了，他知道自滅者是什麼了。可是伊啟卻不打算停下。
伊啟並沒有停下他的講述，他的聲音繼續在空氣中回盪：「人們總是認為，人和野獸的差距在於人可以使用工具。但是，在很多科幻作品中，作家們卻把仰望星空作為文明提升的標誌。這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人類擁有了好奇心？不，更準確地說，這意味著人類擁有了理智和自由意誌。」
他頓了一頓，仿佛在給聽眾留下思考的空間，然後繼續說道：「但是，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虛無就像黑暗一樣籠罩在大地之上。人們畏懼這片黑暗，於是點起了火焰。這片火焰被賦予了各種名字：上帝、道、理等等。人們在這片光明中嬉戲，卻忘記了黑暗的存在。然而，偶爾有人望向火堆外的夜，他們就看見了正在凝望自已的深淵。」
「原罪」、「人之初，性本善」、「天命」，這些觀念都是假的。它們不是來源於上帝，就是來源於道。但是，神靈是人類創造的，道也是人類創造的。看看那無窮的宇宙，它在乎你所謂的道嗎？」
「當人類步入了理性和科學的殿堂，那麼神靈就該死去了。但是，那些把理性和科學當作信仰的人，真的能把這種東西當作絕對真理嗎？如果把理性和科學當作絕對真理，那麼就和相信神靈沒有區別。如果不把它們當作絕對真理，脆弱的人類又將如何麵對虛無？」
「人類根據他們觀察的現象總結規律，把它稱之為真理。可是因果和目的真的存在嗎？」
「哈哈哈，還記得在這片土地上極其有名的『農場主理論』和『射手理論嗎』？」
「人類根據他們觀察的現象總結規律，把它稱之為真理。但是，因果和目的真的存在嗎？哈哈哈，還記得在這片土地上極其有名的『農場主理論』和『射手理論』嗎？」
「這其實還是很保守的。農場主不必比農場生物高級，它隻要滿足這個程序就夠了。所以，人類引以為傲的科學，比如蘋果會落在地上是因為重力，也有可能是假的。也許這個世界有一個虛數空間，它看到不與星球連接的東西，就把它放到地上和星球連接。而所謂的重力加速度隻不過是這些『蟲子』的加速度罷了。」
伊啟看著張泰，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吃飯是為了填飽肚子，填飽肚子是為了好好上學，好好上學是為了找好工作，找好工作是為了賺錢，賺錢是為了賺大錢，賺大錢是為了填飽肚子。
如果最後一個是享樂那麼不少人是會認為這是有意義的，可是現實很殘酷，不是嗎？
即便改成了享樂又有什麼用，享樂是為了什麼?總不是為了死亡吧。
可是死後世界有什麼，沒人說得清。但很多人都知道死後大概沒有天堂地獄，沒有閻王殿，沒有先祖。死後是一片虛無。
身前的榮華富貴，身前的責任有意義嗎？認為沒有的會走向消極的虛無，認為有的可能會走向積極的虛無。
這大概就是自滅者和混沌醫師的區別吧。
這個混沌醫師在想盡辦法救治這些自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