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藍月勇士之墓（1 / 1）
飯後，幾人如約來到醫務室查看箭的情況。娃娃此時也不再生氣，隻是還沒吃飯，幾人聚在診療桌前又輪番勸慰了娃娃一番，見箭還沒轉醒，將軍便開始小聲給風和娃娃講述起了這次行動的細節，道長在旁邊時不時開個玩笑、添油加醋一番，晚飯後的時光倒也過得其樂融融。箭慢慢清醒了過來，頭腦空空盪盪，聽著外麵幾人細微的聲音仿佛被無限放大，擾得腦袋嗡嗡作響，又覺得自己在冰冷的懸崖邊不斷下墜，永不停息。「咳咳。」箭不受控製地咳了兩聲，勉強睜開眼睛，剛才仿佛幻覺的場景消失不見，但仍舊感覺全身虛弱，周身被汗水打濕的被子蒙著熱氣，自己卻寒冷異常，不能集中精神。娃娃聽見箭的咳嗽聲，急忙拿著便當和水跑到床邊，「箭哥，好點了嘛，你先喝點水，把飯吃了。」娃娃一麵說著便攙扶著箭起身靠在床頭，又幫箭把被子向上扯了扯蓋到月匈口，全然沒顧忌箭的汗水沾到身上。外間的三人朝裡邊望去，隨後互相看了看，道長挑了挑眉，將軍用力眨巴眨巴眼睛，風忍不住被二人搞怪的表情逗笑，連忙捂上了嘴不敢再發出聲音，不過三人的意思不言而喻。娃娃之前把便當包在毛巾中，此時箭打開便當還是溫熱的，雖然沒什麼食欲，但為了早些病愈還是硬往嘴裡塞去，娃娃見箭開始吃飯也拿出便當一起吃起來，美其名曰一起吃更香。箭聽聞外麵的聲音便朝外大聲招呼：「進來啊，在外麵待著乾什麼。」三人聞言來到病床前不約而同地雙手交叉垂在身前，站好一字排開。「你們乾什麼！這個姿勢好像在等我立遺囑一樣，快坐下坐下。」幾人聞言皆開懷大笑，各自找位置坐下，全然不似在一天內經歷了曲速潮汐和海盜船探索這些危險而奇妙的事情。箭咽下嘴裡的飯，喝了口水安排道：「等我休息一會兒，風駕駛飛船，我坐副駕駛看著，我們今晚降落在這顆岩石星球上過夜。降落之後，道長你幫將軍布置地麵防禦，今晚你值夜。風整理數據準備明天的科研行動。娃娃陪我在床上給這個星係的天體命名。」箭因腦袋混沌不清不小心發錯了音，自己意識到後趕忙不好意思地大聲糾正：「船上，船上，不是床上。」娃娃聞言羞紅了臉，哎呀一聲，低著頭不敢朝箭看去。又是道長打破了尷尬說道：「那行，我們去駕駛艙休息一會兒，聊會兒天，你休息好了下來找我們。娃娃就留在床上陪你的箭哥哥吧。」三人又是相視一笑，朝外走去，娃娃朝著道長的背影說道：「破道長，等你病了我一定給你藥裡下毒。」道長回頭丟來一句：「看在你箭哥哥的麵子上，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娃娃說不過道長，漲紅了臉捶了箭大腿一下撒氣道：「就怪你，胡說八道。」「咳咳。」箭因為娃娃猝不及防的動作猛吸了一口氣，呼吸道受到刺激此時又忍不住咳了起來。娃娃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慌了神，以為自己打疼了箭，連忙給箭揉了揉腿，隨即感覺不對，又收回手來。箭看了娃娃此時的可愛模樣，不自覺間露出微笑，心中幾分暗喜，心裡覺得這樣的傍晚也算十分美妙了。
短暫休息了一會兒，等藥全部輸完之後，箭來到駕駛艙，見三人並沒在，就讓娃娃去召集眾人，自己則坐在副駕駛位上百無聊賴地端詳起中控、儀表和各類按鈕拉杆來。自從飛電號首航箭就一直坐在主駕駛位上，此時換到副駕駛位視角不同了，頗有幾分當初跟著教練學駕駛飛船的感覺，隻不過當時用的是模擬機，現在卻是貨真價實的宇宙飛船，心中不免感嘆自己擔子沉重，這病要快些好起來才行。箭思緒翩翩間，幾人便已經隨娃娃回到了駕駛艙，箭回過頭去招手示意風坐在駕駛位上，便開始囑咐風：「你是有F-2駕照的，基礎的東西我就不管了，現在我們位於這顆岩石星球的引力軌道上，船下就是大片平整的降落區，稍微用幾秒鍾亞光速引擎帶一點角度進入星球的引力範圍，之後轉到起降引擎，試一下西莉亞降落法，就是像戰艦那樣俯沖後調整姿態減速降落。」「啊？西莉亞降落法？俯沖？」風吃驚的問，這一降落技術源於上世紀的傳奇女船長西莉亞，當時二號殖民星球還在建設中，她出星係巡邏任務返航時，被4艘海盜戰艦報復追擊，最終就是在緊急情況下急速俯沖進入大氣層，直到能夠看清地麵才拉起船首，以近乎滑翔的方式降落，將海盜戰艦拖入大氣層戰機和軍用戰艦的包圍之中的。雖然這種降落技術也是飛船駕駛的必修科目，但不同於常規的垂直起降，這種方式降落速度極快，留給各項操作的窗口期幾乎就在一瞬之間，自然風險也極大，駕駛教練也交待過，除非萬不得已，不要使用這種危險的降落方式。風此時腦中飛速盤算著：現在沒有危險，箭讓我用西莉亞降落法，難道後麵的航程他打算靠打海盜賺錢？還是說這兩天的經歷讓他更加謹慎了，要訓練我的駕駛技術？或者說他燒傻了？箭見風此時呆在座位上，一臉詫異，沒有動作，便解釋道：「是不是覺得沒有必要？太空裡是很危險的，我們之後的科研航行會經過大量沒有探明的黑暗星係，如果遇到危險的時候我不在呢，隻有你能駕駛飛船帶大家脫險。」箭發覺自己說的有些嚴肅了，便緩和了些語氣接著說道：「這不是還有我坐在旁邊呢嗎，放心大膽去開，有問題我會糾正你的，不用擔心。」風聽箭這樣說，隻得點了點頭，心中帶著一絲抗拒啟動了亞光速引擎。
風開著亞光速引擎，調整了航向，飛船很快便開始受重力影響，加快了速度沖向岩石星球，風鎮定的默數了5秒，連忙關閉了亞光速引擎，打開起降引擎，目視著朝地麵尋找起合適的降落點。隨著岩石星球在眾人眼前越來越大，箭很快便注意到地麵上的一個白點，這顆岩石星球的地麵看上去是暗紅色和灰黑色交錯分布的，此時這顆白點就顯得異常刺眼。箭連忙命令道：「風，改變計劃，看到地麵的白點了嗎，船首朝向偏右20度，我們去距離它1公裡的那片平地，改成垂直起降。」箭說著便打開了脈沖掃描儀，指定了白點所在的區域開始掃描。「又來了，不會還有失事飛船要探索吧。」道長略有一些無奈，下午在海盜船的行動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此時已有一些困倦，本來想著等降落了幫將軍部署好炮塔，去洗個臉精神精神好去值夜的，此時又有意外打亂了他的計劃，不免有些心煩。很快掃描結果便顯示在了中控屏幕上，箭看了看結果，帶著幾分笑意轉身對幾人說道：「從掃描到反應堆編號看，這是藍月保護會在2182年上報失蹤的戰船，起碼不再是海盜船了，這艘船是當時藍月保護會投資研發的月神II型戰艦。我了解過，這是典型的機動型戰艦，一切設計都給機動性能讓路，船體很小，駕駛艙後麵就是幾平米的局促臥室，再往後是小型貨倉，船尾是反應堆，大概隻有我們今天探索的海盜船十分之一大小。」聽箭如此介紹到，道長才稍微放鬆了一些。風此時按箭的指引，找到了合適的降落區，瞄了一眼中控上方的測距儀，距離藍月保護會的飛船約1121米，剛剛轉向的角度是21度，僅僅1度的偏差。而箭剛才完全是靠目視判斷的，並未借助任何儀器，風想到誤差如此之小，暗自驚嘆。風雖然是第一次真正坐上主駕駛位駕駛飛船，好在箭謹慎地讓她改為垂直降落，比起西莉亞降落難度係數直線下降，也算熟練平穩地將飛船停在了預定降落點。「今天按預定計劃行事，將軍，你安排道長你們倆，在艙門和朝向藍月保護會飛船的方向多布置一門炮塔，炮塔都改為發現目標後報警手動開火。風，你和將軍明天的科研活動多加一項探索這艘飛船。大家忙完早點休息。」眾人聽了箭的安排，便分頭行動起來，駕駛艙裡隻留下了箭和娃娃，箭要在道長回來值夜前留在駕駛艙，而娃娃自從飛船離開母星就幾乎和箭形影不離，此時自然坐在箭身後陪著箭。「箭哥，你說這個藍月保護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呀，這種什麼什麼會聽起來就不正經，他們老板會不會像黑社會老大一樣。」娃娃開口打破沉默，箭在中控上操作了幾下，副駕駛的電動座椅便向左旋轉了90度，讓箭能同時看到娃娃和窗外的情況，隨後才解釋道：「你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藍月保護會嘛，這些人大多數是雇傭兵和退役的軍艦駕駛員。還真被你說中了，他們的創始人年輕時就是混社會的黑道頭子，作風老派心狠手辣，在當時是很有錢的。後來人類開始建設1號殖民星球，他們就組織了幾艘戰船接起了護航和巡邏任務，再往後每有殖民星球開荒的時候，官方總會和他們合作分出一部分安保任務去。這個藍月保護會現在還在，而且已經不做那些低級的黑道業務了，現在可是鼎鼎有名的太空安保公司，手下有20多艘戰艦，他們沒有任務的船也會追逐落單的海盜，拿繳獲的星和貨物去換錢。遇到他們的人一定要繞著走，這些人沒一個善茬。」娃娃聽後若有所思，發覺自己除了醫療以外對太空航行相關的事情知之甚少，糊裡糊塗地就進入太空了，便暗下決心，一定要多了解這些事情。箭此時狀態還算好，一直和娃娃聊些自己知道的殖民星球、安保公司、太空戰鬥一類的事情，娃娃也倒愛聽，二人直聊到道長布置炮塔回來，洗漱完畢，回到駕駛艙，才算罷了。「炮塔都布置好了，你去休息吧，你可得趕快好起來啊寶兒，你這樣病著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道長一回來就搞怪地催促箭去休息，箭刻意端詳了道長一番，見道長雖有幾分倦意，但忙活了半天反而不困了，叮囑了一聲：「這沒什麼太大危險，多看看監控，別睡著了就行。」道長搖了搖手中的咖啡示意箭放心，箭便和娃娃回到了樓上。
剛一上樓，箭並沒馬上回到醫務室，兩天來又是忙碌又是生病，身上的衣服早已幾次被汗水沾濕，十分不舒坦，箭便和娃娃說了一聲準備回房換了衣服再到醫務室來。娃娃聽聞箭要換衣服，便叫住了箭，小跑進醫務室，隨後拿著一套病號服走了出來對箭說道：「你先穿這個吧，弄髒了也好處理。」箭想了想也是，自己的衣服到時候又是清洗又是消毒，太過麻煩，這病號服髒了等到下一個哨站，隨垃圾一塊處理了就是，也不心疼，便按娃娃的意思回房換了病號服才回到醫務室躺下。有了前一晚的經歷，娃娃此時也不再刻意避諱和箭睡在醫務室，反正兩張床間尚有距離，太空航行的船員之間本就要比一般朋友親密更甚，便決定直接睡在另一張床上。娃娃監督箭吃了藥，放了一杯水在箭的床頭，調暗了燈光，才縮進被窩，側身朝向箭的床眼巴巴地看著箭。箭發覺娃娃並無睡意，便繼續聊了起來：「小醫生，想好要給這些星球取什麼名字了嘛？」「這些星係應該早就被觀測到了吧，沒有什麼科學命名法嘛。」借著微弱的燈光，箭看見娃娃稚嫩的臉上帶著好奇問出這句話，不禁因娃娃的精致容貌稍稍走神，「箭哥？」娃娃見箭神魂不定的樣子提醒了一聲。箭被這一聲叫得回過神來，講解道：「啊，這些恆星係確實被觀測到了，但是行星不好觀測，更別提獲取這裡的科研數據了，所以第一個進入星係的飛船成員是有權給星係和裡邊的天體命名的。這裡畢竟是飛電號第一個到達的星係，我也隻是不想用那麼冰冷的編號命名，也沒什麼其他要求。」娃娃想了想答道：「我們是逃離曲速潮汐意外到這裡的，星係裡又正好有一顆潮汐星球，就叫它潮汐星係吧。」「行，隻要不是abc槓1234星係，你想叫它什麼都行。」箭頗有寵溺的意味，隨娃娃的意思決定命名這裡為潮汐星係、那顆紅矮星為潮汐星。不待箭繼續發問，娃娃便接著說道：「那顆真正的潮汐星球就叫它滔天星，紀念我們在這裡遇到的罪惡滔天的海盜，而且本來那裡就有滔天巨浪。小行星帶嘛，我們又不能到那去，那些小行星又沒什麼用，就叫無用帶。我們這裡呢，那個藍月飛船還停在那，這麼多年了，駕駛員八成是死了，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打海盜，總之是打了，勉強算是個勇士，這裡就叫藍月勇士之墓吧。藍月保護會的人知道我們以他們的前輩命名星球，對我們態度也會好一點吧。」娃娃滔滔不絕地一口氣給所有天體命了名，箭聽了隻覺得娃娃的想法十分有趣，況且名字並沒什麼不妥，便一一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