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2 / 2)
「夫人行行好,這些姑娘也是礙於生計,不得不簽下賣身的契書。外邊正是旱災,您若不收她們,她們也無處可去。」
正說著,後邊的姑娘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還望夫人收留。」
陳沅知被她們鬧得一陣頭疼,接二連三地叩首,瞧得她兩眼暈眩,若非一旁有可倚身的地方,她恐怕當真站不住腳。
「銀荔,扶我進屋。」
她們要呆便在院裡站著吧,左右是李縝招來的人,教他自個兒處理去。若處理不好,他便別想進這扇門了。
銀荔替她拭去額間的細汗,又端來一盞解暑茶:「夫人怎麼一臉煞白,可是身子不適?」
「興許是被她們鬧得。」陳沅知擺了擺手,她從未覺得如此煩躁,這種煩躁是由內而外的心火,是她極力控製也耐不住的。
銀荔憂心地瞥了她一眼,而後拿起桌案上的蒲扇,一下下地扇著風。
興許是蒲扇起了效用,陳沅知躺在藤椅上,稍稍恢復了血色,再醒來時,夜已深了。
「醒了?」李縝坐在桌案前,手裡翻著下屬遞來的文書。
陳沅知坐直身子,試探性地問道:「白日的那些姑娘」
「我都送回去了。」
而後屋裡一片靜默。
陳沅知「嗯」了一聲,實在覺得屋內壓抑,披了件外衫便自顧自地邁出屋子。
李縝低頭看著文書,見她出屋子的身影,隻以為她覺得屋內悶熱,這才出門透透氣。
衛漠立在一旁,焦急地跺了跺腳,他一回府,銀荔就同他說了白日的事。那些姑娘雖被他家大人遣散了,可他家大人似乎還沒給夫人一個交代。
「大人,夫人出去了。」
「我瞧見了。」
「您怎不追上去?」
李縝原以為她隻是去院裡透透氣,直至瞧見院內空無一人,他才放下手裡的文書問道:「她去哪了?」
這會兒知道急了。
縱使心裡有氣,陳沅知仍是個識大體的。她知曉此時貿然出府,會引起不必要的動靜,氣歸氣,也不能耽擱此行的正事。故而她隻是去了廂房,換個地兒睡,不想瞧見屋裡的男人罷了。
她才上塌,放下床幔,一雙手便撥開簾子,男人英挺的身子坐在了床簷邊兒上。
「沅沅生氣了?」李縝方才走過長廊時,遇見了伺候的人的婢女,他開口一問,方才知曉眼前的人動了氣。
陳沅知沒搭理他,躺下後,翻轉身子,背對著李縝。白日裡周宏裕送來這麼多花枝招展的姑娘,到夜裡,他一句『打發了』,後邊半點解釋也沒有。
「周宏裕已被我從嚴發落了,不會再送姑娘過來了。」
「那往後呢?」
少了周宏裕,自是還有旁人。李縝年輕有為,出類拔萃,不少姑娘上趕著往他身邊擠,今日打發了一群姑娘,往後還不知有多少。
就如白日裡嬤嬤說的,男人多幾房妾室,再正常不過了。
李縝顯然不知道嬤嬤說了甚麼,他勾著陳沅知的發絲,很是不解地問道:「甚麼往後?」
陳沅知這幾日變了性子,患得患失,心裡時不時地冒無名火。若是放在平日,她定是好聲好氣地說話,可今夜,她卻是半步也不退讓:「你往後終歸是要有妾室的,這事待我回京,我會幫你」
話還未說話,躺在塌上的人兒被李縝撈了起來。
「你會幫我甚麼?」男子摁著她的肩,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姣好的容顏。仿佛她說錯一句話,後果便不堪設想。
這麼大的反應,陳沅知隻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破罐子破摔道:「李大人喜歡甚麼樣的姑娘,待我回京定幫你好好相看。」
「你可知你在說甚麼?」
李縝聽了一頓扌莫不著頭腦的話,也不知自己哪裡惹了她。即便如此,他仍耐著性子哄她道:「我沒那心思。以前沒有,往後更不會有。」
陳沅知眨了眨眼,這句承諾,教她歇了一半的氣。她坐起身子,剩下的隻有滿滿的醋意:「可你位高權重,有的是傾慕你的姑娘。」
李縝脫了外衣,徑直坐在陳沅知的邊上,將人往裡邊擠了擠之後,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口勿:「你是覺得我待你不好?亦或是覺得我不夠疼你?」
「不是。」
人總是貪婪的,嘗了甜頭後,便學不會知足。陳沅知毫不避諱,她見慣了宅院的爭鬥,也艷羨話本子一雙人的佳話,自是不願李縝身邊多出其他的姑娘。
「今日送姑娘過來的嬤嬤,同我說了一番話。她說男人嘛,遲早是要納妾的,你也不例外。」
李縝鬆開她的脖頸,冷哼了一聲:「所以你寧願相信一個素未謀麵之人,也不願相信我?」
話雖如此說,他心裡已然將那個多嘴的嬤嬤千刀萬剮了。
陳沅知察覺到眼前的男人生了氣,她素手在李縝的手背點了點:「你這是生氣了?」
他正要脫口而出說『沒有』,轉念一想,又將這話生咽了下去。
「是。生氣了。」
「那那怎麼辦?」
「你要不要哄哄我,我很好哄的。」
此話一出,陳沅知僵愣在塌上,這還是眾人口中凜如霜雪的李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