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1 / 2)
細雨如煙,織成綿綿密密的網。
朱修瑾將傘遞給小廝,推門進入書房。
「父親。」
朱重光正在練字,屏息靜氣,並未回答。
朱修瑾輕手輕腳得走過去,站在那裡等待。
揮毫灑墨,竟是一個大大的「忍」字。
「父親?」朱修瑾輕聲喊道,有些疑惑。
朱重光將毛筆丟進一個盛滿水的青花瓷小缸子裡,墨水在裡麵氤氳成一朵好看的花。
他轉身從書架上的一個白瓷瓶子裡取出一封密信,遞給朱修瑾,「看看吧。」
「這……怎麼可能?」朱修瑾將信逐字逐句得讀完,攥緊了信紙。
他麵露驚訝,「我們已經如此小心謹慎,也被季淵發現了?」
「是我們太貪心了。」朱重光嘆了口氣,「被嶺南的財富砸昏了頭了。」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漏洞,買通嶺南衛裡一兩個人可不容易啊。」
朱修瑾不無遺憾,砸了多少財力物力,損兵折將,還是功虧一簣。
「海運那邊,他管得嚴,這次即便沒有暴露出我們,他肯定也起了疑心了。」
朱重光想到大海上無窮無盡的財富,心下就止不住的欲望,噴薄而出。
「這事論起來,也是季淵做的不地道。」朱修瑾為朱重光斟滿了一盞茶。
「嶺南就像他季淵的私庫一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撐死他。」
自從季淵在嶺南將過兵後,嶺南衛上上下下,隻忠於季淵一人。
海運這塊,朝中眼紅的人不是沒有,可是海運被季淵整治得就像鐵桶一般,旁人根本插不進去。
「我們朱家當年,為皇帝上位做了多大的努力,他算什麼?」朱修瑾俊美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鷙。
「哼,現在說這些也已經遲了。」朱重光冷哼道。
「他去嶺南那一年,我就該做絕一點,在瘴氣林子裡做掉他。」
想到過去的選擇,朱重光微微閉了閉眼,「當時也算他運氣好,沼澤地裡都能活下去。」
少年平叛嶺南,麵對復雜惡劣的山林環境,身邊是蛇蟲鼠蟻,毒禽猛獸,往前是熟悉地勢的南蠻敵軍,後麵,還有潛伏的危險和一批批的刺殺。
朱重光敢肯定,當年,絕不止自己一個人想要季淵的命。
這人實在命硬,明明中了埋伏,竟然還能在林子裡活那麼久,明明去的殺手看著他進了沼澤地,居然能在裡麵生生捱上那麼久。
嶺南之時沒殺掉這頭幼虎,現在幼虎長成了凶獸,破籠而出,已經控製不住了。
「說起來也是奇怪,皇上以前疑心病多重的一個人呢,怎麼就不對季淵起疑心呢?」朱修瑾困惑得詢問道。
朱重光冷笑道,「一方麵,皇帝畢竟對先皇後有愧,季淵是先皇後唯一的血脈,另一方麵,太後親自教導他,皇帝怎麼會相信母親教導的兒子會反了自己呢?他對季淵還是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