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以自我為中心的朱見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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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見治其實盤算的很清楚,他是嫡次子,是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是父親的小兒子。宮變成了,他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宮變不成,他老子還能拿他怎樣不成?

朱見治出生於景泰十二年,那時候稽戾王之事早已遠去,對於太廟殺人之事,早已成為人們口中的談資,朱見治並不覺得自己的父親會對他如何。

朱見澄跪在了地上,頭埋的很低,低聲說道:「母親年歲大了,兒臣以為八弟隻是不懂事,兒臣懇請父親,再給八弟一個機會。」

朱祁玉敲了敲桌子,提醒著朱見澄:「胡老師父教你的道理,你都全然忘記了。」

「兒臣沒忘。」朱見澄頗為鄭重的說道:「小楊善人不把人當人,隻是因為當初他打了別人一拳,隻需要三文錢,就能換來感恩戴德,這次饒過了他,他下次還敢犯下更大的錯誤。」

「可是母親她年事已高,哥哥殺了弟弟,母親如何能夠接受?」

朱祁玉仍然搖頭說道:「你要為朱見治求情,朕可以給太子一個麵子,給朱見治一個體麵,令他自縊。這京師城內,瓦剌人打不進來,叛軍打不進來,皇叔監國三次都未曾有任何的動盪,朕為什麼要饒了他?逆子當誅,朕也沒說讓你殺人,朕來做就是。」

朱見澄仍然不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說道:「父親,朱見治還小,從小在寵愛中長大,雖然已經弱冠,但還是個孩子,兒臣懇請父親網開一麵。」

朱祁玉聽聞,更是一口鬱氣憋悶,厲聲說道:「孩子?二十歲的孩子是吧!濡兒這個歲數已經登船去了北大洲,至今隻有零散的消息,濟兒這個歲數也去了印度,最不省心的老三浚兒,二十歲就藩前往了秘魯,為大明開采銀礦去了。」

「孩子?二十歲的孩子?朕二十二歲就在德勝門,和於少保、大都督跟瓦剌人拚命了。」

「盧忠。」

朱見澄悲戚的說道:「父親,昨天下午,兒臣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丁,此時見血,並非幸事。」

「你為了救這個逆子,連孫子都抬出來是吧。」朱祁玉看著朱見澄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嫡長孫出生的恰到時候,的確,這個時候把老八殺了,確實不祥。

朱見治為何要宮變,是因為太子朱見澄景泰二十五年,回京之後,就舉行了大婚,二十二歲大婚,而後一直過了七年,一直沒有子嗣。

朱見治十八歲大婚,澤王朱見治次年就有了兒子,這朱見治心裡要是不打皇位的主意才奇怪。

朱見澄一直沒孩子,主要是醉心國事,大婚當年就跑去了遼東和商輅鋤大地去了,一去又是五年,要不是朱祁玉要南巡,把朱見澄從遼東抓回來,這孩子還在東北鋤大地打麅子。

朱見澄知道自己皇位穩固,所以對子嗣並不是很著急,太子妃找皇後哭訴,找冉寧妃哭訴。

朱祁玉南巡,把太子召回了京師,這太子才有了孩子,這一出生就是個兒子。

大明是嫡長子繼承製,隨著太醫院醫術精進,和泰安宮——講武堂的天子出入法的應用,大明天子的壽命,肉眼可見的增長,嫡長子太早出生,於國不利,晚婚晚育優生優育,是朱見澄在大明皇帝壽命變長後的想法。

「這幾年就不要到處跑了,再生幾個。」朱祁玉最終選擇了妥協,太子大了,他的意見權重也比較大,這是皇室內訌,事主都不追究,朱祁玉能如何?

朱祁玉斟酌了片刻說道:「澤王明日送往大洋洲就藩,那幾個大臣也不殺了,都送大洋洲,眼不見心不煩。」

「老八不是能耐嗎?那些個拱著讓他宮變的一堆大臣,就是他的開國大臣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朱見治可以不死,但是要流放大洋洲,去跟袋鼠齜牙去,這一幫的大臣個個都是內鬼,朱見治要是真有本事,就闖出一片天地來,沒本事就死在外麵。

澤王府就藩的規模,遠遜於其他皇子就藩,在路上,朱見治就把那些大臣給沉了海。

朱見治是個陰狠的人,壓根就沒讓那些大臣活著上岸給他找麻煩,還沒走到呂宋,就把所有大臣給處理乾淨了。

朱見治覺得父親和太子都優柔寡斷,他這老八都宮變了,居然還能留一條命,這不是優柔寡斷是什麼?他一貫認為,當皇帝,就該心狠手辣,以一己之私私天下,方為正理。

朱見治是這麼認為的,也是這麼做的,以致於後世一直認為,諸明之中,以澤明帝國為道德窪地,這裡是罪犯的天堂。

在朱見治就藩之後,汪皇後憂思成疾,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諡號孝莊,安葬金山陵園,等待皇帝合葬,生前吵吵鬧鬧,生後還是要繼續吵鬧。

所有人都以為冉寧妃會成為大明的新皇後,朱祁玉去找冉思娘,結果冉思娘始終避而不見,終究是老了,容顏不在,冉思娘躲在解刳院裡,就是不肯見麵。

朱祁玉隻好進了解刳院,找到了冉思娘。

冉思娘一如當初帶著一個帷帽,遮掩著已經失去了光澤的皮膚,她已經絕了經,人已經開始快速衰老了起來,她不想皇帝看見她醜的一麵。她笑著和皇帝說了很久的話,仍然不肯出解刳院,不肯跟陛下回宮,更不肯做皇後。

朱祁玉不解,美的是她,醜的就不是冉思娘了嗎?這麼些年的感情,冉思娘是如何如此果決、如此狠心的做到了斷舍離?

冉思娘是一個很獨立的人,她有自己的事業,更有自己的人格,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已經寵冠後宮近三十年,人生最好的時光和最愛的人在一起,慢慢變老不是她想要的浪漫,將美好定格在回憶之中才是。

依舊是冉寧妃,依舊是冉院判,但冉思娘自此之後,從來沒出過解刳院的大門,窮經皓首,為大明醫學之事,貢獻了一生。

朱祁玉每個月都會過來看看,和冉思娘說說話,直到景泰三十七年,冉思娘在研究疫苗的過程中,發生了汙染,重病離世。

朱祁玉令禮部給諡號,禮部扭扭捏捏,最終定諡號昭惠,明德有功曰昭,柔質慈民曰惠,史稱昭寧妃。

汪皇後走後,大明皇帝再沒有立皇後,至景泰四十年,已經六十二歲朱祁玉以老邁告太廟內禪,將皇位禪讓給了三十八歲的太子朱見澄,次年改年號成化,將國事完全托付給了太子。

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為,景泰皇帝一生都未曾放權,雖然人在講武堂後院居住,但是大明皇帝朱見澄,每日都要前往後院稟報,事無巨細。

但是朱見澄知道,他的父親在景泰四十年已經徹底放權,是朱見澄有些事兒不明白,跑去詢問父親的意思。

父親的桌子上,始終擺放著一大堆的草稿紙,上麵寫寫畫畫著許多的字,桌子後一張大黑板,父親總是在上麵奮筆疾書,計算著什麼,這些手稿,都是朱祁玉退位後忙碌的事兒,他在搞發明創造,也在推動數學發展。

確切的說,晚年太上皇的生活,依舊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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