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上加男加男(雙更合一)(2 / 2)
陵瀾說的話也簡單,就是讓蘇星弦以後絕對不能讓慕尋再發現他們的事。
雖然偶爾捉捉奸也挺刺激,可在意料之外,畢竟有些麻煩。
滿屋子東西幾乎都碎得差不多了,陵瀾想到剛才兩個人打架的時候,那種你死我活的態度。想了想,又說,「慕尋年紀小,你是師兄,以後要讓讓他。」
說起來,雖然係統提示蘇星弦是攻略對象,可他的那片花瓣,卻一直像罩著一層紗,根本沒法看清進度,也不像慕尋那片,高興難受都一清二楚,還能感同身受體會一二,他剛才可被折騰得夠嗆。
他記得,綿綿說,是需要某個契機。到了就會開啟。
他說話的時候,正坐在房中唯一完好的祭台上。
擺渡船的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小小的祭台。靈蒼山也是,這整個人界,幾乎每一戶人家中都會有這樣的祭台。
祭台很高,他坐著,才正好能與蘇星弦視線持平。他看到,台上供著一尊小小的神像。
神像無麵,通身雪白,雖然隻是靜靜站在那裡,全身卻像籠著一層明月般的光華,安寧、平和、包容萬物,似無聲大愛,卻又是最無心無情的冰冷神明。
這是月神像,書中這個世界裡唯一的神,也是創世之神。
剛才房間的動靜那麼大,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身上。在一團淩亂之中,這尊神像就像廢墟之上,高高俯視的神靈。
陵瀾有點恍神,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他像聽到某種遙遠的呼喚,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創世神沒有多少敬畏,想要拿起來再看。
他的手還沒碰到神像,這時,船身忽然一陣劇烈動盪。他反應不及,差點要摔下去,一道淡淡的靈光卻托在他身下,過不片刻,他被蘇星弦接住了。
耳邊響起巨大的轟鳴聲,轟鳴聲又像響在他腦中。陵瀾被吵得頭疼,周身風聲水聲交錯,似有割裂之勢,其中夾雜幾聲短促緊張的呼喊,很快就被湮沒。
陵瀾頭痛得厲害,心煩意燥,直到有一隻手把他的腦袋摁在了懷裡,緊緊的。
吵吵嚷嚷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鼻尖是青竹香。他聽到亂流沖擊的聲音,但他沒有感受到任何撞擊。
有個人把所有的一切都擋了下來。
青竹香漸漸被越來越重的血腥味覆蓋,陵瀾感覺自己的臉頰黏黏的,像是什麼液體不小心濺了上來,但很快就被擦去了。
他想問一問,可意識慢慢模糊,最後,他隻聽到若有若無的幾句話。
「師尊,我什麼都可以讓給他們,什麼都可以不要。卻唯獨,不想讓出你。」
「可為什麼,你卻總是要我把你讓出來。你不是說,你永遠也隻會是我一個人的師尊……」
「我從未忘過,可是你卻什麼也不記得,總是把同樣的承諾,一次次給別人……」
風暴搖曳,漸漸浮現一道白色光芒。
【滴,「神芝有靈」副本開啟,順利完成後,即可徹底打開「蘇星弦」攻略進度,同時開啟心尖血係統。】
【階段任務有提示,必須完成。除此之外,可隨心而為。祝宿主玩的開心~】
·
醒來的時候,陵瀾發現自己躺在一根梨花枝上,梨香馥鬱,縈繞滿身。
花枝臨水,輕輕搖曳,有微涼的露水落到他臉上。睜開眼,是明媚的春光。
一片雪白的衣角在他眼角的餘光中緩緩走來,步伐不緊不慢,每一步的距離似乎也是在最嚴苛的規矩中打磨過,不長也不短,雪白長靴踏過滿地飄零的落花,行走間,渾然一股清沛卓然之氣。
「師弟。」冷冷清清的聲音,如寒玉搖曳相擊。
綿綿沒跟過來,隻剩腦海裡的係統提示。通過提示,他知道,他剛與這位「師兄」吵過一架。
他要去會見故人,他不放行,還在靈蒼山外設了陣法。
他不擅解他的陣,沒法出去,到他的山頭吵了一通,跑到了這裡。
陵瀾悠悠地想,他這個師兄,似乎是叫楚燼寒。是真的冷,連名字都帶個寒。
吵都吵了,就不能低頭。陵瀾克製住自己,沒去看他的臉,盯著頭頂雪白的梨花,「師兄怎麼來了,勞駕,莫不是來和我要修補費的。」
陵瀾有點很小很小的心虛,他好像把他整個宮殿的花瓶都震碎了。要是有人敢砸他的家,他不把對方的皮扒掉都算好的。
但輸人不輸陣,氣勢不能輸。
這師兄人冷聲冷,在書中又點名是被他得罪得不輕,陵瀾以為,他這次是來找麻煩的。
沒想到,他停在他身邊,卻說,「你若想去,便去吧。」
與此同時,係統提示響起:
【任務一:前往黎國,會見故人,並收徒。】
陵瀾坐起來,滿樹梨花被這個動作帶動,撲簌簌落了下來,雪白的花瓣間,他看到一個白衣紫綬的仙人,站在梨花枝邊,泠泠如冷玉,清雋無雙。可意外的,年紀很輕,像是沒比他大多少。
雪白的衣衫襯出他一身的飄逸俊雅,月要間的紫色綬帶與規規整整的著裝,卻勾勒出本人最一絲不苟的嚴謹。
有粉白的小蝴蝶隨著梨花飛到他身邊,被他揮袖拂開。
不,他不是拂開那隻蝴蝶。而是——
陵瀾看著那截雪白的衣袖落到他跟前,替他拂開了頭頂落下的紛紛梨花。
陵瀾眨眨眼,有些意外。楚燼寒的手也凝滯了一分,緩緩放下。
「有陣法在,我沒法去。」
「已撤。」
好簡單的話。陵瀾支著臉頰,雙腿搖晃,絲綢般的長發沒有綰髻,潑墨似的披散下來,「你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長發隨風輕輕揚起又落下,有幾根掃過楚燼寒冷玉般的麵頰,衣袖底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我不讓你去,你便不會去嗎?」
任務在,他自然還是會去的。冰山師兄能放行,那再好不過,省了他的麻煩。
雖然挺好看,但不是攻略對象,陵瀾沒有多大興趣。這種高冷話少規矩多的人,看著就沒意思,一向不是他的菜。還不如逗逗他的兩個小徒弟。
召來靈劍,陵瀾就動身前往黎國。
七弦劍的紅光一閃而過,走得毫無留戀,隻剩一地殘花。
水邊的仙人遙望碧空,許久,那人的蹤影再無處可尋,他才喃喃自語一般,說道,「我說得再多,你又幾時聽過我的話。」
·
「公子,公子,您在哪裡?」花園裡丫鬟小廝們找成一片,慌慌張張。
「哎呀,仙人都要來了,公子還不見影子,這可怎麼辦!」
「說不定,說不定那個仙人也不會去呢?夫人說,那個人不喜歡這種宴席,讓相爺不要辦了,是相爺執意要辦。」
「去不去的,我們也都得找到公子呀,公子可是要拜師的,耽誤不得。」
有小丫鬟惆悵,「公子去了仙門,恐怕就很難再回來了。」
也有人好奇,「不知仙人生得是什麼模樣?我還從沒見過仙人呢。」
「應該是個白發冉冉,胡子飄飄的道士……」
……
丫鬟們吵吵嚷嚷的聲音從花圃後過去,樹下才走出一個藍衣錦帶的小公子。
花圃後是一方蓮池,池水從外湖引入,春分之時,隻有滿池搖曳的綠荷。他走到池邊,曲腿坐下,朝池子中扔了一顆石頭。
稚氣的麵龐已經初具少年雛形,他生得十分抓人好感,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尤其好看。飄飄春雨落在他的睫毛上,忽閃著還未退卻的稚嫩。
此時四下無人,他看著扔出的石子在水麵跳躍,展唇一笑,端的是笑如春風,即使年歲不大,也能看出日後風靡萬千閨秀,俊美公子的潛質。隻是他出口的話卻很淡漠: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沽名釣譽的臭道士,哄騙我娘,一定要送我去修仙。」
他皺著眉,想起娘的病,想起府中錯錯雜雜的一切,想起他叫爹的男人的急功近利,想起府中一位接一位的姨娘,略有煩躁,拿起一顆石頭,又要扔出去。
人前,他是丞相府端方穩重的公子,也隻有在這時,這裡,他才能稍稍放縱一些。
這時,他卻聽見花後傳來一聲笑聲。
他猛然回頭,「誰?」
他頭頂的是顆梨花樹,黎同梨,梨花是黎國國花,幾乎家家戶戶都種著梨樹。
細雨梨花中,有個人從花後轉出,一身素衣,手持青竹傘,飄零的雨絲夾梨雪,隨風飄飛,被畫著綠柳煙波的傘麵擋住。
煙雨中,那人的麵容從青竹傘下緩緩露出,一剎那,滿園春景盡皆失色。
他緩緩勾唇,聲音很輕,像蜻蜓落在荷尖,但帶著淺淺笑意,
「我是靈蒼山那個沽名釣譽的臭道士,前來收徒。不知這位小公子,可願做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