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與為師玩遊戲嗎?(1 / 2)

加入書籤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寧曦簡直不能想象,世上還能有這麼多各式各樣,花樣百出的鎖鏈,有的冒寒氣,有的泛黑光,有粗有細,有的上麵還帶著血跡,像是從什麼巨獸血肉中生生拽出的。

這實在不像是平時看上去就和京城那些吟詩弄月貴公子一樣的蘇星弦能做出來的。

驀然的,他感到背脊一陣發麻,忙晃了晃頭。

一身淺藍衣衫的溫潤貴公子坐在房中唯一的一張桌前,格格不入,又有幾分難以言說的詭異。他手裡輕撫著一條寒氣森然的鎖鏈,像有點猶豫,好看的眉眼稍稍蹙起,不能下定決心做某件事。

然而,他的猶豫在聽到寧曦告知他的話後就消失了。

「當啷」一聲,鎖鏈從他手中脫出,他像怔了一下。片刻,他重新握住那條寒冰鏈,萬年寒冰的森冷從掌心綿綿不絕地流入,一直流到早就荒蕪一片的最深處。

然而,他卻笑了笑,仿佛早就料到,「這一天,終是來了。」

他的師尊,終於是不要他了。

寧曦有些驚訝,他還以為,他會看到蘇星弦痛不欲生的表情,卻沒想到,他竟然沒什麼特殊反應。他本來還打算,如果他失控做了什麼,他就趁機再去與陵瀾告狀的。

他還是不甘心,試探著問,「你不生氣?」

蘇星弦居然還對他笑了,他站起來,慢慢走近他,「我很理解你,如果我是你,見了他,我也會想方設法,要從另一個人手裡把他搶過來。」

他一派和顏悅色,還說理解他,寧曦眼看他越走越近,一開始就被他壓下的恐懼卻升了起來,總算意識到蘇星弦的不對勁,轉身就要跑。

可房門卻在他背後猛地關上了。他拚命拍門,想要呼救。他進來時,客棧明明人來人往,可這時,卻像根本沒人能聽到他聲音似的。他終於意識到,求救也沒有用了。

蘇星弦問他,「你用手碰過他嗎?哪隻?」

他問得平淡,寧曦卻像能感覺到,他若是說了,他的手可能就要保不住,拚命搖頭,「你這樣對我,瀾哥哥會生氣的……」

「師尊都已經不要我了,我自然不必再裝。你說得沒錯,我很討厭你。你實在不該上山,對一個討厭的人,你以為,我還會對你客氣嗎?難道你還真以為,我是什麼仁善高潔的仙門弟子?」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是為了師尊,他才表現得寬容、仁善、無私,這麼多年,他都以為他就是這樣,直到被他丟棄,他才發現,他從來都沒變過。

他看到寧曦不自覺在自己手上亂瞟的眼睛,他淡淡道,「看來,是兩隻手都有了。」

房間內響起慘叫聲,緊接著,又是不住的求饒與哀嚎。

蘇星弦走出房間,身邊跟著一個新的「寧曦」,向他告別後就離開了。

造夢丹。蘇星弦看著掌心的丹藥,可以給人無窮無盡噩夢的丹藥,感同身受,卻不會在外表上看出什麼。

他還是不敢做讓師尊生氣的事。可是,等噩夢結束,他是瘋了或是怎麼,就與他無關了。

總之,他不會再出現在師尊麵前。

他現在,要去做一件事。

·

這幾日與那個東西你來我往,陵瀾有些疲憊。今日又是十五,他懶得去找楚燼寒,打發了一個路過弟子去與他討藥。

囑咐完,陵瀾就有些乏了,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進來。

蘇星弦看到了陵瀾,他支著額頭,在床上側著小憩。

絞綃帳幔被吹得揚起,織出朵朵盛開的紅蓮,像火焰燃燒不休。春風如絲,糾纏著他綢緞似的的墨發,撩過他輕輕閉著的眼,他像在火焰與蓮花中安眠。

他的一隻手支著額頭,衣袖下是纖細雪白的腕,好像稍稍用力,就要在上麵留下胭脂一樣的紅痕,仿若弱不禁風。

這隻看似如此弱不禁風的手,曾經握過他的手,教他入門劍法第七式。

那時,師尊在一旁看書,他有意無意,頻繁地脫劍掉落,落劍的聲響驚擾了他。梨花樹下,他抬眸幽幽望他一眼,隔著雪白的花瓣,眼裡一點似了然的無奈。

他在他麵前,霎時無所遁影。他不知道師尊是不是發現了,可他卻放了書,開始手把手地教他。一朵梨花飄落眼前,他劍鋒一轉,在梨花落地前,正正挑中了那一點零星的花蕊。

那時,山遠雲遠,他盼望著那一刻能天長地久。

夜闌無人時,他一筆一筆描摹他的眉眼,在梨花紛飛與綠柳煙波傘邊,第一次寫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窗欞作響,蘇星弦去關了窗。抬手時,袖中的寒冰鏈響了一響。

陵瀾以為傳信的弟子回來了,卻感覺手腕一涼,全身靈力凝滯,他差點以為是夢裡的場景重現。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蘇星弦。他的手還按在他的手腕上,在給寒冰鏈剔除寒氣。

陵瀾手搖了搖,拖動鏈條,發出叮當叮當的聲音。他分神還想了下,這鎖鏈不知道什麼做的,比他夢裡那幾條可美觀好聽多了,不愧是他教出來的,比那個東西可有品位多了。

看到鎖鏈的第一刻,他就知道蘇星弦怎麼了,卻裝作不知道,笑著看他的小徒弟臉色微微緊繃,卻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問他,「星弦,你是要與為師玩遊戲嗎?」

那個東西暫時被壓製了,他也有閒心逗逗自己的小徒弟。而且,他這些日子天天做高塔下的夢,實在不想在清醒的時候,也感受這種身不由己的滋味。

不過,不能著急,要慢慢地哄。

蘇星弦的手一頓,不答反問,「師尊覺得,這個遊戲好玩嗎?」

陵瀾心想,偶爾玩玩是情趣,目前不太想。

手腕被套了鎖鏈,卻還能動。陵瀾抬起手,叮當幾聲,他直接撫扌莫上那張明明隱忍著痛苦與心傷,卻假裝平淡的俊臉,溫聲道,「星弦,是不是師尊最近冷落了你,你不高興了?」

狹長漂亮到魅惑的眼睛,無情時如一柄最刺人的寒刃。憐惜之時,又婉約多情,好似他眼中的人,就是他此生最珍視最重視的唯一。

蘇星弦以為,他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師尊醒來,會怒斥他,會恨他,卻唯獨沒想到,他會這樣似疼惜地問他,這段時日冷落他,他是不是不高興了。

他差點就要動搖,差點就要又一次在他的溫柔中全盤托出。但他猛然想到,他對他是這樣,對寧曦也是這樣。因為他們,都有和那個人一樣的眼睛!

蘇星弦閉了閉眼,沒有說話,好像在用沉默抗拒他所有的花言巧語。

他不說話,陵瀾卻嘆了口氣,很是失落,「星弦是不想認我這個師尊,永遠也不打算理師尊了嗎?」

他嘆氣的時候仿佛滿懷憂愁,蘇星弦隻覺得,那每一分失落都像巨大的雨點砸在他心上。可是,說不要他的,明明是他。他怎麼,怎麼還能這樣若無其事,說這樣的話?

到底才十八歲,還嫩啊。雖然下定決心要做大逆不道之事,心卻還是不夠硬,心一軟,就成了弱點。陵瀾瞧出他的勉力支撐,還要說話,就聽係統突然出聲。

【宿主,你十八歲時,似乎就已經十分熟練。】

【陵瀾:可以去掉八。】

陵瀾繼續往蘇星弦搖搖欲墜的定力加碼,「星弦,這些日子,聽說你專撿危險的任務去做?」

他說的時候,手指正好滑到他的手臂,推開袖子往上,輕輕碰了下其中一道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

一次次任務,蘇星弦從不給自己治傷,精疲力竭的時候,他甚至想,就這麼死去也好。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活了下來,幾乎像個奇跡。

陵瀾嘆道,「雖然師尊相信你可以攻克任何難關,可你這樣受傷,師尊看著實在心疼。靈蒼山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何必去搶那點微末的東西?受了傷,怎麼也不治呢?」

獨屬於陵瀾的,如絲線一樣的暖紅色治愈術,從傷口處傳遞進去,像有一隻溫暖的手,在他體內填填補補著所有的破碎。

他一點一點地治,生疏卻認真。一切,好像都是回到了曾經。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黎明之劫 穿梭多元宇宙的死靈帝國 殿主大人,又有妖魔跑了 我能無限製穿越 田園美妝小嬌娘 都市仙尊奶爸 師姐請自重 三喜神仙 報告總裁:夫人又在搞事情 寵物小精靈之片翼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