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得肉償(1 / 2)
這又是哪裡來的人?
陵瀾循聲看去,隻見原本廢棄的祭台上,正坐著一個黑衣男子,支著一條腿,手腕隨意擱在膝頭,身往後仰,用一隻手撐著,身形修長,看戲看得起勁似的,麵上戴了個黃金麵具。
看著不像個正經人。
他記得,他叫他,小師侄。但他記憶裡沒有這個師叔,況且,即便有,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自己的師尊可是被他坑死的,師叔是師尊的師兄弟,又是一分魂體,被找上門能有什麼好事。
但也因為是一分魂體,陵瀾並不太忌憚,隻不在意笑了笑,「哪來的孤魂野鬼,在這裡亂攀親戚。」
他的語氣生疏,猶如麵對一個陌生人。黑衣人才坐正了些,說,「你不認得我了。」
雖然戴著麵具,看不見他的表情,可陵瀾能明顯感覺到,剛出聲的時候,這個人臉上是笑著的,而現在,則是笑意全無。
不管有沒有關係,陵瀾都覺得,這種「師叔」還是不認的好。
好在隻是一分魂體,不理也罷。於是,陵瀾依然對蘇星弦說,「星弦,要怎樣,你才肯把你的心尖血給我呢?」
他兩手上扣著鎖鏈,靈力被禁,卻不甚在意似的,搖了搖手,好像還覺得有點意思,「你喜歡對師尊這樣?你給我你的血,師尊天天陪你玩。」
叮當叮當的聲音,很清脆。響在他身上,更添幾分迷離誘惑。他輕柔地撫扌莫他的臉,感覺掌心觸扌莫到的溫度,格外的冷。
蘇星弦低頭看他,說起利用自己的優勢來達成目的,說起玩弄人心,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他的師尊更擅長。
因為他知道他就是愛他,因為他知道,他就是拒絕不了他。
可他所有的靠近,卻都隻是為了他的心尖血。一旦達到目的,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再次丟棄他。未達目的時予取予求,達到了就棄之如敝履。
他真恨他。
「心尖血,我不會給你。」蘇星弦掌心握著寒冰鏈的另一邊,徹骨的寒意陵瀾感受不到,卻通通都注入了他這一頭。萬年寒冰寒意不褪,隻有此消彼長。
他不想他冷。
「師尊,不是我喜歡這樣,而是你逼我。」
蘇星弦閉了閉眼,感覺那掌心的寒氣,源源不絕流入他的身體,沒有人喜歡這種感覺。可蘇星弦卻覺得,他好像因此好受了一點,那些刺骨的寒氣讓他可以清醒。
他沒有拒絕他臉上的撫扌莫,仿佛又變回了那個穩重自持,完美妥帖的蘇星弦,他說,「師尊,我帶你回去。」
三年已滿,曦月宗恩情已償。他再處理一些後續事宜,就可以帶他離開。從此以後,再也不分開。
沒有拿到心尖血,當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陵瀾正要答應,可有人卻不同意。
涼絲絲的氣流遊絲般滑過他的耳邊,「阿瀾,你真當我是死的嗎?」
魂體沒有溫度,黃金麵具貼著他的頸後,尤其寒涼。
陵瀾不知道他是怎麼來到他身邊的,剛才他分明已經用殘留的靈力布置了阻擋魂體的結界。
黑衣男人從後摟著他的月要,「你忘了我,倒收了個奸夫勾勾搭搭,」他頓了頓,「我也會生氣的。」
你生氣乾我何事。除了任務對象,其他人在陵瀾眼裡,通通都是無關緊要的路人。
他此時沒有靈力,直接就吩咐,「星弦,有人阻你,你還不動手?」
不用他吩咐,蘇星弦也已經動手了,在他說完的時候,他的劍已經刺過來。
凜冽劍聲中,陵瀾聽到一句略帶幽怨與受傷的,「小師侄好生無情。」
但是因為說得隨意,聽著有一點假。陵瀾嗤笑,作壁上觀,等著蘇星弦把他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