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媳婦梳妝打扮(2 / 2)
小姑娘年紀不大,尚有孩子心性,沒被他的笑容蠱惑,反倒看中了他手裡的另一個,「那個換不換?」
「這個不行。」謝輕隨搖著頭,「這個,要留給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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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瀾已經穿戴得差不多了,謝輕隨一通亂買,什麼看得順眼的都全要,多出來的一堆首飾之中,有一枚玉佩。
海棠閣的小丫鬟說,玉佩可贈有情人,作定情之用。
他剛握到手裡,突然地感覺後脊陰寒,勉強扶住了桌子,感覺後背一陣發麻。他驟然看向房中,一切都沒有異樣,猶如隻是他的錯覺。
這感覺來得快,褪得也快,褪去的時候,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陵瀾閉了閉眼,推開了門。
推開門的一剎,他一眼就看到小河對岸一棵棵綴滿紅燈籠的柿子樹,鬧著枝頭。
炊煙正升起,團團繞著一根柿樹枝頭,很是尋常的模樣。可在陰雲低垂的天幕下,一隻隻柿子卻像是真的一個個點亮的燈籠。有孩子在樹下嬉戲,圍來躲去,他看得有趣,唇邊不覺露出一點笑。
謝輕隨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正看到陵瀾站在門口,錦衣華服,花鈿紅妝,海棠花蔓隨風搖曳。
這個季節,本已經沒有海棠花了,可客棧老板似乎尤愛海棠,即使花期已過,也在門口人為地牽了許多做假的海棠花,纏在攀爬的綠色藤蔓之間,絲絲絛絛地垂落下來。
進門之時,謝輕隨還暗地覺得這客棧不倫不類,世間又哪有這樣的花。
可陵瀾站在那些垂落的海棠藤蔓下,那些假花,都像變得真了,猶如世間真有這樣的花,恰恰好,隻盛開在他的身邊。
陵瀾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看去,謝輕隨慢慢地走過來,忽然用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他的額頭一下,竟然是個草紮的翠綠色小燈籠,小巧玲瓏,分外可愛。
「送你。」
陵瀾的手指動了動,又瞥過臉,冷淡道,「我不喜歡這種幼稚的東西。」
謝輕隨麵不改色,「那就求求小師侄,大發慈悲,收下我的拙作,感激不盡。」
陵瀾不動,謝輕隨道,「小師侄不要,我就隻好扔掉了。」
說著,他真的鬆了手,陵瀾條件反射地去接,卻接到兩樣東西,還來不及看,又感覺身體懸空。
謝輕隨抱起了他,低頭輕聲說,「路上濕,你足下不能染塵埃。」
陵瀾默了默,沒有再說什麼,低頭看向懷裡。兩樣東西一輕一重,一個是綠色的小燈籠,一個是紅澄澄的小燈籠,正是對岸掛著的小柿子。
謝輕隨頗為得意地道,「像吧。你看,其實我的手,還是很靈巧的。我不會梳頭發,隻是因為我以前對自己,也隻是時而隨便抓抓,時而披頭散發,實在沒有經驗。以後可就不是了。」
他抱著他,跨過泥濘,踏過草叢,陵瀾聽著他的自吹自擂,淡然道,「很稀罕嗎?」
「我盡量讓你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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沔水河慢慢在視野裡露出來,河邊綠柳依依,不管季節如何變幻,沔水河畔的柳樹似乎從來不謝,永遠都是這樣青蔥旺盛地生長在這裡,久而久之,幾乎成了個明顯的標誌。
路過其中一株柳樹的時候,陵瀾忽然感覺背脊陰寒,像一條條毒蛇迅速攀爬而上,比上次還更強烈。
柳樹的陰影蓋住他的半邊身子,冰冰涼涼的。
謝輕隨看到陵瀾月匈口掉出的一塊玉佩,他買了太多東西,所以並不記得有這一樣,隨意看了眼,卻看到玉佩上刻了三個字:
「宿塵音。」
這時,陵瀾道,「你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