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怎麼辦(1 / 2)
今天陽光很好,薄薄一層裹在門口的人身上,讓他身上的單薄感少了些,人是極好看的,肩寬腿長,眉眼懶懨地垂著,看上去有點不太好招惹。
很難想象,喻溫會喜歡這樣的人,這樣一個棱角滿身的人。
秘書做了個「請」的姿勢,微微笑,「總裁在裡麵。」
許肆沒說話,一邊摘了帽子,一邊敷衍地敲了幾下門,隨即推門進去。
裴駰沒立刻出聲,雙手交握在桌上,拇指輕輕叩了叩。
麵前的人往下壓了壓帽簷,輕輕一點頭,「謝謝。」他邁開步子,羽絨服被脫下挽在手肘裡,淺色毛衣勾勒出清瘦漂亮的脊背線條。
等人走遠了,前台才掩著嘴,激動地跺跺腳,手忙腳亂地拿手機拍了個糊掉的背影。
標著28的電梯按鈕亮著淺淺紅光,沒多久,電梯門打開,許肆邁了出去,隨手剝開一顆糖咬住。
秘書從旁邊迎過來,態度溫和平靜,「許先生?」
是許肆!
許肆進了電梯,電梯裡還有幾個穿著職業裝的女孩子,好奇地往他這邊瞅了幾眼,倒沒說話。
「總裁在二十八樓,您請。」
許肆淡淡點頭。
他支著下巴,偏頭看著落地窗外一幢幢商業大廈,有這些建築在,天空都虛無縹緲了些。
「東西你都看了?」
許肆半點不客氣,拉開椅子在他對麵坐下,隨後在羽絨服口袋裡掏了掏,扌莫出一把糖放到桌上,語氣慢悠悠的,顯得很放鬆。
「吃糖嗎?」
裴駰眼皮跳了跳,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裴駰終於動了,拿了顆糖剝開。
「謝謝。」 ku
許肆把羽絨服胡亂團了兩把抱在懷裡,他穿著柔軟的毛衣,黑發長及鎖骨,被他隨手抓了兩下,顯出幾分雌雄莫辯的美來,瞧著很無害。
裴駰往後靠著椅背,食指習慣性地叩著桌麵。
「不用你這些,喻氏這次也翻不起浪來。」
許肆哼笑了聲:「想得美,溫溫以前是裴家的,以後是我的。」
裴駰盯著他瞧了會兒,略有些好笑,「你倒是自信得很。」
他想動喻家很久了,隻是一直在鋪墊,沒找到真正合適的機會,商人在位言商,講究的是「利益」二字,有些事情又不僅僅是用錢能擺平的,還得有權,打理這些事情其實並不容易。
許肆送來的東西大都是一些公司股份,他投資做得好,包攬的股份也很雜,這些東西對裴駰來說很有用,也算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你打算做到什麼程度?」許肆點了點桌麵,薄薄的眼皮垂著,隱約能看見細微的血管脈絡。
裴駰挑眉:「本來要再等等的,既然你都摻和進來了,不往死裡搞豈不是浪費你的東西。」
他放慢語速:「喻淵平那個妹夫可不是個好東西,他現在內憂外患,撐不了多久。」
對喻淵平這種人,不從事業上徹底搞垮他,他永遠也不知道什麼叫痛苦。
許肆淡淡點頭,沒對他的話發表什麼意見。
他對喻家的事情知道得很少,也並不清楚喻淵平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隻知道,喻家讓喻溫受委屈了。
許肆沒在裴駰這裡待多久,他答應杜澤生給兩首歌編曲,這會兒還要趕回工作室。
細長的手指握住門把手,裴駰垂眼看著桌上的糖果,突然出聲叫住他。
許肆偏過頭來,側臉線條淩厲許多,或許是因為瘦得狠了,骨頭的棱角就有些掩不住,像頭莽撞的狼崽子。
裴駰看著這樣的他,心裡僅剩的那點猶豫突然就沒了。
他甚至還愉悅地笑了聲:「喻溫昨天聯係我了,說了什麼嗎?」
許肆站在門口沉默半晌,動動嘴唇才發現沒發出聲音來,手背抵唇,輕輕咳了聲。
「說了什麼?」
裴駰垂著眼:「她要去貧困山區支教,我已經給她安排好了。」
他抬頭,看向許肆的目光平靜又深邃。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許肆良久才回:「知道。」
意味著她的情況轉好,也意味著她還是不願意回來。
裴駰在商場多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時候他也不耍嘴皮子,直截了當。
「我不希望你去打擾她。」
喻溫小時候在醫院裡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就來了裴家,那時候裴駰跟她一點也不親近,對這個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的小妹妹沒什麼好感。
後來一次放學,裴駰看到有一個高年級的小孩攔住喻溫要搶錢,這種事情很常見,一個個都是小屁孩,專挑軟柿子捏,很明顯,他這個便宜表妹就是個軟柿子。
他眉頭一皺,還沒走過去就見喻溫從那人手裡搶過棍子,反手砸過去,然後朝他這邊喊了聲「哥!」
喻溫那一棍子是用了力氣的,硬生生把裴駰砸懵了,等人跑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拎著那家夥領子,挑眉看向喻溫,「你想怎麼處理,揍一頓?」
那時候她還很小,個子也不高,因為那場大病瘦得厲害,隻有眼睛是又黑又亮的,她看著那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孩,說,「我已經打過他了。」
一棍子敲下去,那小孩疼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裴駰攤手:「那我把他放了?」
喻溫突然笑了,她笑起來時才有幾分孩童的溫軟天真,漂亮得不像話。
她說:「當然不,」
小姑娘彎著眼睛,甜甜地喊他:「哥哥,你幫我報警吧。」
回憶戛然而止,裴駰無奈地笑笑,看向一直沉默的許肆。
「喻溫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心裡明白著呢,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別去找她。」
許肆沒說話,沉默著推門離開。
這次電梯裡沒有人了,空盪盪地站著他一個,許肆把帽簷壓低了,良久才難過又委屈地呢喃,「那我想你怎麼辦?」
不讓我去找你,那我想你怎麼辦?
——
公司前台簽收了一堆快遞,她看了看快遞單,把屬於許肆的那一份給挑出來,東西比較多,她收拾的動作也快,一個玩偶被她不小心掃下去,掉在了地上。
她連忙彎月要去撿,手伸到一半,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玩偶都是軟的,掉在地上沉悶而沒有聲響,但她剛剛怎麼聽到了聲音呢。
是她聽錯了?
她狐疑地把玩偶撿起來,試探著把玩偶又往地上丟,這次沒有聲音了,玩偶軟乎乎地彈了彈。
果然是聽錯了。
「你在做什麼?」
前台一抬眼,正好撞進許肆眼裡,嚇了一跳,連忙解釋,「玩偶不小心掉在地上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磕在地上的聲音,就想、想再試試。」
許肆看著那隻貓咪形狀的小玩偶:「我的?」
前台小心翼翼地點頭:「對。」